宫九手指微动,他还是有所隐瞒的,就比如他根本不知道江子辰所提到的“陆兄”到底是谁。
  犹豫片刻,宫九决定先不提与外人有关的事:“那子辰刚刚为何唤我为世子?”
  江子辰当着他的面换下沾血成了深红色的外衫,面不改色道:“若不那样,会让旁人误会这有失公正。”
  宫九闻言,心底的不悦一扫而空:“日后不必在意这些。”
  江子辰并不争论:“好。”
  他话音刚落,远处就传来似烟花炸响的声音。宫九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轻声开口:“时辰到了,宴会要开始了。”
  江子辰“嗯”了一声,他本想跟在宫九身后走,奈何身旁的人愣在原地儿,迟迟没有动弹。
  一刻钟后,炸响声再次传来,宫九回过神,想到江子辰还在身旁,他伸手触碰江子辰的肩头,垂眸道:“有一些褶皱。”
  江子辰并不动弹,在宫九冰凉的指尖不小心擦过他的脖颈时,他抬手握住宫九还在捋褶皱的手:“无妨。”
  手再次被暖意包裹,宫九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宴会同我坐一起可好?”
  江子辰顿了顿,有些犹豫。虽知身处之地变了,规矩也变了,但正如君臣有别……
  看出眼前的人在为难,宫九并不强求。他放下手时,故作无意的勾住江子辰的手指:“好了,日后我们再坐一起,我先带你过去。”
  江子辰松了口气,跟着宫九绕了良久,才抵达宴会地点。
  为所招侍卫设下的小宴会位于王府偏殿,可容下数百人的殿内,摆放了数百道菜。
  负责操办这一切的管家见宫九出现,连忙上前,他想将功赎罪一般,道:“世子,上面有两个座位,特地为您准备好了。”
  江子辰顺着管家的视线看过去,最高处有两个座位紧紧挨着,看着就好像一对。
  宫九面无表情看了一眼座位,视线再落到江子辰身上时,又变得极为柔和:“我先过去,若有事发生定要找我。”
  江子辰点头,等宫九入座后,他才找了一个还算安静的地方坐下。
  比他先入座的人在这期间并没闲着,每上一道菜,他们都争先恐后加几筷子细细品尝。
  看看一片狼藉的桌子,江子辰沉默片刻,决定先不动筷。
  坐在他对面的男人,满脸通红,一看便知是喝多了。男人握着酒杯摇摇晃晃:“你们有没有听说过,世子是个怪胎。”
  江子辰闻言,抬眼看向对面。
  男人身旁正专心干饭的人也听到了,他立马放下筷子,神色紧张的低声斥责:“嘘!别说话,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男人撇撇嘴,转身朝另一边儿的人道:“兄台,你知不知道啊?我还听说,世子藏了一个貌美的姑娘……”
  江子辰眉宇轻皱,正想阻止口无遮拦的人继续说,就听细微声音传入耳中,很快一把飞刀从他眼前晃过。
  刚刚还在说话的男人,瞬间没了声音。那把飞刀刺进了他的额头,一击毙命。
  周围人看到出了人命,喝到醉呼呼的人醒了酒,话多的人止了声,夹菜的也纷纷停下手上的动作。
  偏殿很快陷入安静,江子辰微微侧眸,目光准确无误落在刚刚下杀手的人身上。
  “沙曼?”
  认出沙曼的人倒吸了一口气,他看着冷若冰霜但相貌好看的女子,一脸惊讶:“她不是很早之前就被她哥哥卖进了……”
  不等他把话说完,第二把飞刀从沙曼衣袖中飞出,不偏不倚扎进他额头,依旧是一击毙命。
  不在意旁人的生死,江子辰握住面前的酒坛,正想倒一杯,就听不远处的管家道:“沙曼姑娘,可算把您请过来了,您过去世子一定惊喜。”
  想到头一个男人说过的那些话,江子辰手微微一顿,开封的酒坛歪了一些,洒出不少酒。
  沙曼并不理会同她说话的管家,她径直朝江子辰所在的地方走。
  留意到那抹身影越来越近,江子辰放下酒坛,扭头看向直奔他而来的沙曼。
  她厌恶宫九,连同厌恶他所有的一切。看出江子辰身上穿的外衫是宫九的,沙曼冷声道:“你跟我出来。”
  江子辰未动,看她满眼厌恶,心底略微有些疑惑。
  宫九离他们虽远,但视线一直落在江子辰身上,待沙曼靠近他时,宫九也在靠近。
  沙曼正欲再对江子辰重复一遍刚刚的话,余光就瞥见令人作呕的人也到了身旁,对宫九又惧又怕的感觉让她胃部泛起一阵恶心,
  宫九并不看她,而是稳稳坐到江子辰身旁:“那座位不是为你准备的。”
  此话一出,沙曼脸色瞬间煞白,私下露出让她觉得恶心的一面也就罢了,现在竟还当着所有人羞辱她。
  宫九并未留意她的神情,回想刚刚江子辰倒酒的手歪了,他伸手去触碰身旁人的衣袖。
  意识到宫九想干什么,江子辰很快收手避开:“湿了。”
  扑了个空,宫九有些受伤,他轻叹一口气:“湿了的地方贴在身上会不适。”
  江子辰觉得浪费,那一小片湿漉的地方对他而言并没有什么影响,没必要毀一件外衫。
  但拗不过宫九,他只好抬手再落下,以内力为刀划破了被酒浸透的衣袖。
  看宫九眼底流露出来的笑意,沙曼后退半步,对眼前人的厌恶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