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薇特刚迷迷糊糊醒过来,就听到他用这么凶的语气威胁人,忍不住用提醒的语气轻轻叫了他一声:
  “小天狼星。”
  她喉咙干涩得不行,浑身都没有力气,发出来的声音比呼吸也重不了多少,好像随时都会逸散在空气中,被一阵风吹走。
  但小天狼星却极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微弱的声音。
  他立刻转身,两三步跨到妻子床边,坐下来握住她的手。
  “什么事,亲爱的?”他用于方才截然不同的温和语气轻声问。
  “……你会吓到别人的。”伊薇特昏昏沉沉地说,似乎并没有彻底清醒,随后很快便再次陷入了沉睡。
  即使她已听不见了,小天狼星仍然温顺地跟她说了一句:“对不起,亲爱的。”
  他又转向站在门口动也不敢动的护士小姐,用眼神示意她赶快过来。
  “请原谅,”他耐着性子和气地说,“我只是想问,现在能请你来帮我的妻子换药了吗?”
  他用没握着伊芙的那只手解开了护士的消音咒,但护士仍然一声都不敢吭,迟疑着靠近伊薇特的病床,还谨慎地从小天狼星身边绕开了一段距离。
  她在小天狼星的注视下挥动魔杖,召唤出一小瓶魔药,哆嗦着去拧玻璃瓶的盖子,发觉自己的手指都紧张得僵硬起来了。
  小天狼星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存在给护士带来了多大的心理压力。他警惕地盯着护士的一举一动,几乎像是在防备她会突然掏出一个炸弹。
  护士被他盯得心里发怵,好几次差点打翻盛满魔药的玻璃小瓶。
  她原本一句话都不敢说,甚至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不过大概是刚才小天狼星在伊薇特面前那种格外温和驯服的态度使他看起来没那么可怕了,护士迟疑了一会儿,大着胆子提出要求:
  “你别这么盯着我,行吗?”
  小天狼星皱了一下眉,不太放心地看了看伊薇特,又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护士。
  “我太紧张了,手就会抖。”护士小声说,“魔药抹不均匀,绷带或许也会绑得很松,这样药效就不好了。”
  小天狼星仍然是一脸不高兴的样子,但什么都没说,默默地把脸转过去了。
  护士迅速地把伊薇特眼睛上的药换好,又迅速地把剩下的魔药和纱布都收起来。
  “两个小时之后还需要换一次药。”她试探地说,“如果你不喜欢被更多人看见的话,那就还是我来。”
  “谢谢。你愿意来就再好不过了。”小天狼星说,又短促地笑了一下,“你不怕我是杀人犯了?”
  “我不清楚你究竟是不是杀人犯。”护士轻声说,“但我看得出,只要我还能帮上这位病人的忙,你就绝不会伤害我。”
  小天狼星愣了一下,然后有点无奈地笑起来。
  “我的软肋就有这么明显吗?”他用自嘲般的语气半真半假地抱怨说。
  从进来时就一直紧绷着神经的护士,这会儿也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她对小天狼星点了一下头,就推开病房的门匆匆离开了。
  小天狼星再次握住妻子无知无觉地静静放在身边的手。他疲惫地俯下身,将额头贴在她冰凉的手背上。
  “好像人人都知道你是我的软肋了。”他自言自语,又叹了口气。叹息和接下来的话语一起,无声无息地消逝在寂静的房间中,没有留下半点痕迹,就连那低沉声音中潜藏的一丝微不可查的哽咽,也似乎从未存在过——
  “可是,伊芙。“他说,”只有你会把自己当作我的盔甲。”
  —tbc—
  第40章 那位夫人
  罗恩·韦斯莱正在写信。
  信是写给哈利的,主要是在描述他们在布莱克老宅大扫除的进展,偶尔也会抱怨几句赫敏每天都会逼迫他写暑假作业的暴行,最后还问了哈利,后来有没有打听出小天狼星去圣芒戈到底是去看望谁。
  当然,按照邓布利多的吩咐,信里没有提到他们所在的具体位置和凤凰社的人员信息。
  假如这封信真的被食死徒截走,他们能从中得知的唯一消息,就是韦斯莱家的双胞胎从狐媚子的毒液中提取除了一种相当有效的催眠药水,并准备将之用于研制速效逃课糖。
  草草地写下落款,罗恩将羊皮纸卷起来,打算明天一早让埃罗尔给哈利送过去。
  从书桌旁站起来之前,他瞥了一眼桌上的月历。
  月历翻到七月份那一页,标着23日的那个方格正闪烁着柔和的淡淡光芒,格子里赫敏的字迹写着“读完《导论》78-83页”。
  在他目光停驻在那行字上的时候,单词如同有意识一般膨胀浮动起来,似乎是在提醒他要及时完成这项任务。
  罗恩立刻心虚地移开了视线,并打定主意不去看那行字。
  他默默在心里计算——大概还要再过一周,哈利就能离开他的姨妈姨父家,搬到格里莫广场来了。
  这间卧室早就准备好了两张单人床,但这几天只有罗恩一个人在住。他躺到自己那张床上,闭上眼睛,准备入睡。
  这会儿已经是深夜了,楼下的会议早就散了场。整栋老房子里都静悄悄的,连克利切都不再出来走动了,只有弗雷德和乔治的房间还不时传来小小的爆炸声。
  快睡着的时候,罗恩听到了楼下传来开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