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尔眨了眨眼,看着眼前的雌虫,漆黑眸光一点点亮起,仿若黑夜中猝然绽放的繁星,让虫几乎移不开眼。
  西泽真真切切地站在了他面前——
  他真的把雌虫养好了。
  被绞断利爪戳瞎眼睛,被迫落入泥泞的雪豹,终于不再瘦骨嶙峋奄奄一息,倒在泥泞中任由苍蝇和血蛭欺凌骚扰,落魄至极。
  那裸露的白骨中疯长出新的筋骨和血肉,无比艰难又坚韧地站了起来,不久后也将重新奔跑于森林和旷野之中。
  强烈的成就感和欣喜让心脏充血饱涨,几乎按捺不住要跳出胸膛,喜悦的火苗噼里啪啦点燃每一根神经纤维。
  耶尔努力克制了一会,还是忍不住笑起来。
  “真的能站起来了,也很快就能走路了,恭喜!”
  雄虫的眸子灿若星辰,明亮至极,里面满溢着纯然的欣喜和雀跃。
  让虫看着就忍不住心软陷落,恨不得继续把美好的事物都捧到他面前,只为保存多一秒这个笑容。
  “是啊……多亏了雄主。”
  西泽出神地凝视着耶尔,声音放得很轻,像是不忍惊扰眼前的一幕场景,“谢谢您。”
  如果不是耶尔,他根本活不到现在,更遑论重新站起来,甚至于……心生不可能的奢望,企图伸手去触碰天上的月亮。
  西泽和雄虫对视半晌,又突然侧头低咳了一下,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咳……能抱一下吗?”
  权当做一个小小的庆祝仪式。
  耶尔故作思索地犹豫了一会,在雌虫脸上的神情变得有些忐忑时,才笑起来利落点头道,“抱抱抱!”
  但靠近之后他愣了一下,本来一直都是他站着西泽坐着,抱起来就非常顺手,现在如果要抱的话,感觉就……有点奇怪。
  没等他纠结多久,西泽就弯下腰,将身体放低到耶尔觉得舒服的高度,轻轻地把他抱进怀里,双手克制地轻按了一下雄虫的肩背。
  熟悉的浅淡体温和气息扑了满怀,西泽闭了闭眼,将心间潮涌的心绪勉力压下。
  几秒后,耶尔放开他,深吸口气调整好亢奋的情绪。
  他推着雌虫的肩膀把他按回床上,然后看向医生,“要带着这个矫正器多久才能完全拆下?”
  从刚才就一直背景板的医生上前一步,尽职尽责地解释道。
  “这个要结合病虫的恢复能力,如果恢复力强的话一周就可以拆了,如果恢复得比较慢就需要一个月左右。”
  医生又讲了一些注意事项,例如不能过度运动,注意保护膝盖什么的,然后就识趣地离开了病房。
  “好像快中午了,雄主饿不饿?”
  西泽估摸了一下时间,看向正翻看病历单的耶尔,雄虫脸上还有睡出来的粉色印痕,显然是陪床刚睡醒连早饭都没吃。
  “医院的饭菜可能不合雄主的胃口,现在可以办出院手续,我回去给您做。”
  耶尔头也不抬地否决了,“不要,你现在不能久站,想什么呢,才刚做完手术,奴隶主都不带这么奴役牛马的……”
  后面的话他说得含糊,然后又道,“想吃什么,我去食堂打饭吧,或者叫015做好送过来?”
  还没等西泽回答,病房的门突然被敲响。
  耶尔有些疑惑地回头,如果是医生的话根本不需要敲门。
  他起身去开门,门外是一个陌生的军雌,看见他的瞬间表情变得非常僵硬,似乎很紧张,“你好?”
  “您好您好!请问是耶、耶尔阁下吗?”
  那军雌紧张得有些磕巴,在得到确切的回应后加快语速道,“我是伊莱恩叫来给阁下送午饭的,一共两份,请问您是收下还是……”
  “这样啊,谢谢。”
  耶尔道了一声谢,接过他手里的两个保温桶,放到旁边的桌子上,又拿出光脑询问道,“多少钱,我付给你。”
  “不用不用不用不用!”
  那军雌立刻摆手,拒绝后还怕他一定要付钱一样,猛地后退了一步,随即快步离开了这条走廊。
  然而转角处就撞上了等候一旁的同僚,双方几乎同时痛呼一声,“我靠……你跑什么?!雄虫阁下有这么可怕?”
  然而将那军雌按住才发现,他的脸红得和猴子屁股没什么区别,感觉两只耳朵都要冒热气了,“你咋了,脸这么红??”
  “……你自己去就知道了!”
  那军雌吭哧吭哧地喘了一会,才憋出这么一句话来,在其他虫的吁声中死活不肯说到底怎么了。
  “搞这么神秘做什么!虽然那个雄虫阁下是很好看啦,性格又好,有同理心又慷慨,愿意低价支援医院,对自己的雌虫又好……我靠,这么一说,好像也能理解了。”
  那边军雌正应付着难缠的同僚们,而对此一无所知的耶尔关上了病房门,将保温桶提了进去。
  这个保温桶从外表看朴实无华,打开才知道里面的菜色有多丰盛,肯定不可能是在食堂里买的,应该是在哪个餐厅专门打包出来的。
  耶尔给伊莱恩转去一笔钱,得到了一条疑惑的讯息。
  【伊莱恩:怎么了阁下?】
  【wwn:这是饭钱,麻烦你了。】
  【伊莱恩:什么饭钱,我刚想问要不要帮您送饭呢,是已经有虫给您送了吗?】
  【伊莱恩:如果是军雌的话就没关系的,他们应该是阿尔文的部下,为了感谢您特意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