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捕进来的这些天, 那个雌虫一直在负隅顽抗,这种手段都轮番用上了也不肯吐露消息,距离陛下给出的时限越来越近了……”
  典狱长絮絮叨叨地说着监狱的难处, 耶尔一边左耳进右耳出,一边暗自梳理他来到这里的各种目的。
  按理来说,他本应该拒绝私下接触危险源头, 但兰斯已经被捕入狱,不会再有伤害到他的可能。
  而且他有想要弄清楚的猜想, 单靠搜寻资料容易一叶障目,最好还是亲自来接触一下, 说不定能问出点什么来。
  “前面就是那个雌虫的审讯室了, 冕下是现在进去还是?”
  耶尔眸底划过一丝冷意, 几乎呼吸间就调整好了表情。
  “进去吧。”
  ……
  而在他进入其中不久, 另一辆悬浮车也在门外停下, 匆忙收到消息的副典狱长快步赶到,下一秒顿时目瞪口呆。
  “元元元、元帅?!您怎么……”
  他今天早晨才听了一耳朵新闻,知道了追捕安托的最新进度,结果才过了几个小时,新闻中驾驶着机甲大杀四方的虫就瞬移到了眼前。
  午后阳光刺眼,西泽微眯了下眼睛,看向不远处的大门,直接越过副典狱长快步走了进去。
  白朗朝呆滞的虫嘘了一声,挥了挥手,“轻点声,不用通报冕下也不用准备其他的,我们进去看一会就走。”
  “那、那……”
  *
  审讯室以透明屏障分隔两边,一边坐着被审讯的对象,另一边就是负责审讯的地方,同时也可以接受探视,但全程都要开启监控。
  耶尔进去的时候,里面灯光大亮,显然为他的到来作了一番布置。
  他神情平淡地抬起眼,看到了坐在屏障后的雌虫——
  “下午好,耶尔冕下。”
  兰斯正一错不错地看着他,脸上笑意温柔,“没想到,冕下居然真的来了,真是受宠若惊。”
  监狱里没有条件,雌虫只能披散着一头白色长发,穿着不太合身的囚犯服,但却并不显得脏污凌乱。
  他的脖子和四肢都佩戴着镣铐,却姿态优雅地端坐着,仿佛不是在接受审讯,而是正坐在公爵府奢华的沙发上,正在从容地接待宾客。
  “……”
  这边的台面上放着干净毛巾、滚烫的咖啡,甚至还有一枝玫瑰,耶尔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重新将视线放回眼前的雌虫身上。
  “皇宫下面的炸药,是你埋的吗?”
  他问得直接,连兰斯都愣了一下,随即他惊讶地笑开,脸上惊讶的神情无懈可击。
  “怎么可能是我呢?我一天到晚都在忙家族业务,很偶尔才会进入皇宫一趟,完全没有机会在守备森严的皇宫下面埋什么炸药——”
  “是你逼二皇子引爆炸药的吗?”
  耶尔直接打断他,视线没有从雌虫脸上离开过,伸手离开椅子坐下,双手交叉放在台面上。
  兰斯却恍然大悟般,柔和的神情有些埋怨,眼尾泛起微红,不了解内情的虫说不定真的会被这姿态给欺骗过去,从而心软。
  “冕下既然查到了,又何必来这里诈我?”
  他微微笑了笑,毫不留情地吐出冰冷的话语。
  “确实是菲利克斯那个蠢货引爆炸药的,那炸药也是他埋下去的,虽然草包得很,但没想到他居然真有同归于尽的魄力……挺好笑的。”
  被娇养长大的皇子,因为利益被无数恭维和宠爱包围,早已经养成了一派天真的性格,难听点说,就是个容易操控的蠢货。
  这种性格,在高压下很容易精神崩溃,从而做出极端的事来。
  他查到的资料显示,和迦诺结婚后不久,菲利克斯就已经被玩进医院很多次了,但因为已经成为迦诺的雌君,就连皇室也无法对此多说什么。
  被残虐的雄主欺负,又有城府深沉的公爵暗中施压,菲利克斯很快就出现精神问题,却又异常依赖迦诺,甚至到了病态的地步。
  当时的爆炸现场,是猝不及防的西泽和奥格斯格站在内圈,而迦诺等虫都已经不动声色地远离了,不可能对此一无所知。
  ……偏偏只有合理猜测,没有可以一锥定音的证据,便无法给兰斯定下这个最大的罪名。
  耶尔眸光沉沉看了他一眼,却没有再追问那些问题,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台面。
  “冕下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咔嚓。
  而此时,一墙之隔的监控室。
  “在这里可以听见他们的谈话,您看……?”
  副典狱长搓了搓手,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领会错元帅的意思,求助地看向白朗。
  “不用,我去侧房间。”
  侧房间是审讯室旁边一个很小的房间,和监控室相比看不到画面,但能身临其境地听见声音,审讯时会有出乎意料的用处。
  西泽朝白朗点点头,将门从里面反锁,在唯一一张凳子上坐下,隔壁的声音顿时清晰起来,甚至因为空间狭小而有些回音。
  “是你申请要见我的,不说点什么吗?”
  耶尔将问题抛回给兰斯。
  “其实没什么,只是想着冕下来主星这么久,结果连一面都没见过,就觉得很可惜,再怎么说——我都是希尔泽的雌父,不是吗?”
  兰斯的身体放松了些,往面前的台面上趴了趴,仿佛这个话题能让他感到愉悦似的,脸上的笑意都浓郁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