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校长并不介意,有跟他表示没关系,还说凡事有利有弊,热度为学校带来社会各方关注,一些企业为学生捐赠了图书角、衣服、文具等,反而要感谢他。
  这对闻溪来说勉强算是安慰,但舆论不可能永远只往好的方向发展,很快有热门话题横空出炉,说闻溪这种人就是利用支教老师的特殊身份,有预谋地造红自己,如果教育局任由其发展下去,将会对社会带来极其恶劣的影响。
  看完这位大v的长篇大论,闻溪终于体会到被网暴是什么感觉了,原来真的可以没有证据,仅凭推断将黑的说成白的。
  百口莫辩,无能为力。
  就算他现在注册微博,发长文解释,又有多少人会相信?说不定还因此更加笃定他想红,才故意注册公众平台的账号用来圈粉。
  闻溪这些天一直憋着股劲儿,其实事情发展到今天,已经超出他能想象到的范畴了,这与他当初所怀抱的赤诚之心也相距甚远。
  他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不该来这一趟,像他这样心理防线低的人,是承受不住任何污蔑与打击的。
  网络上闹得沸沸扬扬,关于他是不是借机炒作的猜测,网友们众说纷纭。
  恰好是周末,闻溪把自己闷在宿舍里没有出门,许译文看出他情绪不佳,原本打算出门钓鱼也没有去,怕闻溪心里憋屈,没个说话的对象。
  当然,在闻溪开口和他聊之前,许译文也没有出声,他并不算多么健谈,在不确定别人需不需要安慰的时候,还是别贸然行动。
  闻溪很安静坐在窗边,几次拿起手机,他相信霍清越在欧洲也是可以刷到的,毕竟之前的新闻他都没有错过,但今天,他却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不高兴的时候其实就想和信任的人聊聊天,闻溪现在很需要他,可是消息却停留在十个小时前,他一直没有回他。
  闻溪知道他忙,不想把这种事情主动告诉他,独自静默半晌,还是站起了身。
  “学长,你不是说你要去钓鱼吗?”他回头看向许译文,“我们一起去吧。”
  与其把自己关在宿舍里,还不如出去玩玩,转移下注意力。
  平时闻溪都是宅在宿舍里,竟然提出这种要求,看出来是真受刺激了。
  许译文自然不会多说什么,爽快点下头,“那你快换身衣服。”
  两人没多久就出了门,今天的天气一点儿都不好,虽然这边的气候不像北方那么寒冷,但不出太阳的时候,阴嗖嗖的冷气还是会往骨子里钻。
  闻溪走到半路上终于收到霍清越的消息。
  他什么话都没说,直接就问:[网上的事情需要我帮忙处理吗?]
  闻溪知道他做得到,但抹平了网络的痕迹有什么用,在公众的心里已经留下了不好的印象,越删除越显得他心虚。
  [随便闹吧,清者自清。]
  闻溪故作洒脱,只顾着低头看手机,没注意看脚下的路,小腿一不小心磕到了尖尖的石头,疼得他瞬间飙泪。
  呜呜也太疼了。
  今天这么倒霉,就不该出门的!
  眼眶顷刻间红了一圈,闻溪蹲下去,又赌气地坐到了那块石头上。
  许译文看他裤子都被割破一道,猜想伤口应该很深,但现在也没法处理。
  “你想哭就哭吧。”他实在笨拙,不知怎么安慰。
  闻溪刚要说话,霍清越在这时打来电话。
  “喂,学长。”闻溪第一次开了扩音,放在腿上。
  他现在拿手机的力气都没有,只想放空自己。
  “我今天要回国了。”
  霍清越低沉磁性的嗓音从手机里传出来。
  许译文在旁边摆弄着鱼竿,听到时转了下头,看了闻溪两眼,又把头转了回去。
  “你不用担心我,没什么事,网络本来就是真真假假,是非难辨的,我要真像他们说的那样,学校还能留我待在这里吗?”
  闻溪不在意笑着,他本来是想让霍清越别为他担心,但说着说着好像把自己给说服了。
  霍清越俨然不信。
  他见识过闻溪的脆弱和敏感,自然会懂他此刻的无助与彷徨。
  “硬撑什么?跟我还不能说实话了?”霍清越的语气忽然变得宠溺。
  虽然是自己丈夫,闻溪还是不太好意思明显秀恩爱,连忙把扩音关了,放到耳边。
  许译文眺望着远处的山景,静静地做着伸展运动,没发出任何声音。
  直到闻溪挂了电话才说:“你先生挺疼你的,听得出他很温柔。”
  “欺骗性这么大吗?”闻溪的心情明显好转不少,笑笑道:“他生活中不这样,以后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
  他想,许老师也是岚城人,以后回去了,他们“同甘共苦”那么久,肯定是要见面约饭的,总不可能不联系了吧?
  许译文看着闻溪明显由阴转晴的心情,没接闻溪的那句话,而是问:“你们在生活中谁会更主动点?”
  “按理说谁先追的谁会更主动,不过许老师你这样一问,我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挺被动的,什么都要等他来问。”
  “这说明你们两个人之间还是存在隔阂。”许译文淡淡说着,突然笃定道:“在你心里,估计是觉得你先生很难看透吧。”
  闻溪表示佩服。
  许老师总能精准概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