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鱼玉佩就在此时出现了,简直是老天爷助祂!
  祂凭借双鱼玉佩的力量,亲手复制了一个“自己”,祂给祂取名叫“相柳”,祂们是不会背叛彼此的一体——相繇是这么洗脑相柳的,对相繇而言,相柳是祂留给自己的后路,一个保证祂不被消亡的工具。
  祂是相柳的本源,只要祂没有被根除,相柳在某种程度就是另外一个祂,不被人知的相柳游离在外,危急时刻就能避开世人耳目,帮助祂慢慢恢复。
  相柳很感动——祂和所有雏鸟一样,天真,依赖,唯命是从。
  祂因相繇而生,相繇就是祂的全部。
  相繇一边要祂安安分分,永不背叛,一边又像无聊时养宠物,教祂人的狡猾、欺骗、尔虞我诈。
  祂傲慢地以此为乐,像摆弄梦境里的木偶,但正因为给相柳灌输了人的恶,令相柳有了人的心。
  人的心,就是有所求。
  相柳好歹是世间最后一位神灵的镜像,诞生时天真,不代表祂一直长不出真脑子,祂渐渐明白,祂对相繇,和相繇对祂,并不对等。
  不管是地位,还是……
  相柳找不到词汇,祂隐隐明白,任何词汇填进去,祂都会变成一个“人”。
  祂忍耐住了。
  直到潜伏在暗处、恨到疯魔的孤兽,暗合除妖阁内的旧部,以相繇的名义将祂引走,把祂当做人质,威胁相繇亲自前往。
  相柳不是一点逃走的能力都没有,神灵镜像怎么也能挣扎一番,祂不能托相繇的后腿,祂是保命符,不该是致命弱点。
  但祂抱着隐晦的心思,神不该有的心思,顺从了这场安排。
  祂再一次认识到,祂有所求,祂是神灵的叛徒。
  然而现实是,神灵是真正的神灵,不是祂的神灵。
  相繇无动于衷,根本没来。
  囚禁祂的将军毫不意外,甚至早有准备,她将乌山挖穿,找到了丢失的双鱼玉佩——双鱼玉佩每次显现一段时间就会消失,哪怕是用它复制了一个伪神的相繇,都没能留住,相繇当时很生气,但也没办法,阴冷冷地说,这就是双鱼玉佩的因果。
  双鱼玉佩每次出现,都必定带来灾祸。
  上次相繇得到它,祂诞生了,这次将军得到它,又会发生什么?
  将军的态度惹怒了相柳,好像她早料到相繇不会为祂涉险前来,也从没把祂当过一回事,如今就是放弃祂了。
  相柳方才希望相繇能来,如今又不希望祂来了,至少祂还有退路,安慰自己,没有什么能威胁到相繇。
  但相繇来了。只是祂威胁不到相繇而已。
  相柳作为最后之神的镜像,竟然感到恐惧与怨恨,却不是因为生死,祂第一次觉得,自己比干涸的水泽还要荒凉,祂不明白为什么,也不明白自己想明白什么。
  相繇的敌人,那个讨人厌的将军回答了祂。
  长枪一横,冷肃的将军即便面对死敌的镜像走狗也毫无感情,只是冷淡地瞥祂一眼,发现了什么,随口道:“相繇懂心,但祂没有,你不懂,但你却有,神灵也如人般荒唐吗?”
  “啊,也对,你不是祂的心,那畜生没有心。”
  然后她铁血作身,迎敌而上,相柳被连枝锁在封魔笼,好像在她孤绝的背影之上,看到三把青幽的鬼火,庇佑她战无不胜。
  于是祂懂了,那是这个人的心,即便死了也会护着她,至死不渝。!
  第148章 碎玉
  郑康把爱车当老婆,到哪都得开,陪他勇闯天涯,端过一个个邪祟的老窝,但此次前往神灵藏匿的诡山梦林,他却只能半路换轮,轮开过一段,又换自行车,最后带着一队人徒步,迷路在山脚。
  这满地风水咒令,纯纯埋地雷!
  迷路就迷路,外面的乱象有其他部门的兄弟顶着,他们这群人妖鬼怪,就往山脚的树里钻,蹲在树根旁待命,迷雾反倒成了天然的遮掩。
  郑康收敛宽而有力的肩膀,压低身体贴着树根,却并不接触到,一双锐利的眼透过白玉树琉璃般的淡淡光辉,望进浓雾深处的山内,就像等待时机狩猎的豹子。
  他们进不去乌山,但悄无声息地包围了,等待他们老大的指令。
  而此时的乌山,浓雾依旧不散,梦境与梦境,梦境与现实,根本分不清楚了。
  除妖阁是非常道第一个官方组织,意义非凡,但就像向家在巫毒家的尸体上汲取养分,膨胀自己,除妖阁也是在将军旧部之上建立起来的。
  将军手下的兵的数量比不过其他将军,这是非常道的兵队,不在数量,重在精,否则一万人也是给妖鬼送菜,将军的恐怖标准在朝中军中都“闻名遐迩”,暗地给她起绰号叫“阎王爷”。
  这可美了阁祖,她不需要为提升阁内能力过度操劳,只需要收拢人心,将这些人打上除妖阁的烙印。
  相繇占据少女的尸体,成为阁祖,以为自己最懂人心,从金银财宝、青云之志、家国、前途、血脉等等,全方面洗脑,大部分人在百利而无一害的攻势之下欣然归顺,反正都是生活,只好活得好,管顶头是男是女、是人是鬼、什么来头呢?
  “但你到底不是真正的人。”
  相繇以为早已归顺的手下,和离开除妖阁的人,早早将乌山围住,在暗处露出一双双眼睛,这些人相繇也带过,祂很清楚,一人抵百人,都不是废物,是除妖阁的绝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