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福免不了勾了一下唇。
  墙头不远处,苏千轶看见自家弟弟真在墙头冒了脑袋,兴高采烈小跑过去。她仰头压着声音催促:你快进来。没人看见吧?
  苏景福撑过墙头, 从袖口取出烤鸡腿。衣袖口被油渍蹭到, 这下肯定会被人发现。他挂上了笑附和着说:没有被人看见。
  苏千轶接过烤鸡腿, 心满意足:很好。
  鸡腿实在太香。苏千轶这些天油水几乎没有,吃得飞快。她半点没架子,当然也记得没吃到衣服上。
  将鸡骨头留在油纸内, 苏千轶朝着苏景福眨眨眼, 把罪证还给弟弟:记得毁尸灭迹。
  苏景福:
  笑容不会消失, 只是转移到了苏千轶脸上。苏千轶得到弟弟馈赠,且拉着弟弟拥有了共同的小秘密。她笑盈盈用完就丢:书念得怎么样?在家里的日子也要好好温书。有不懂的问题
  国子监不差先生, 苏景福顿了顿,准备好回答苏千轶没有。
  苏千轶相当诚恳:留着回去再问先生。
  苏景福:
  苏景福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他尚且稚嫩的脸板着:我才刚回来,还有很多事情。姐姐身子没有好透,就不打扰姐姐了。
  说完就走,背影肃然。只有袖口的油渍和走动时带起来鸡腿香,昭示着他刚干了什么。
  苏千轶被苏景福快步离开姿态逗笑。
  国子监放假,苏景福在家里待了好几天。苏千轶偷吃鸡腿的事情第一次没被发现,再来两次终究被逮了个正着。
  亲娘打又打不了,骂也骂不听,于是让苏千轶一起上桌吃饭,放宽来些忌口。
  省得到时候苏千轶又想尽办法让人从外面带吃的。外头吃食总让人放心不下。
  苏千轶的伙食总算好了一点。
  她尝着有咸淡味道的各种佳肴,心情愉悦,差点忘记自己还有一大堆复杂的男女关系事情要处理。
  她事情多,她爹苏明达也事情多。苏明达按理不该在桌上说朝中的事情。但苏景福迟早入朝,女儿苏千轶又和太子关系近,便说了事:翰林苑出了点事。你们最近出去的时候少说点。
  朝中本也该是稍闲散放松一些的时刻,却谁也没想到翰林院突然出了事。
  柳夫人听见这,诧异:什么事情?
  有人丢了钱财。苏明达瞥了一眼安分吃饭的苏景福,这回科举考上来的人,有些家境优越,有些生活拮据。按理各地和朝廷嘉奖送下来,足够他们维持在京城中的日子。不知道是谁,对同僚下了手。现在低调在查,不算太顺利。
  入翰林的人个个傲气,哪里乐意让人当嫌犯。
  苏景福听说了这事:为了这事,翰林院有人打起来了。学生之间消息传起来也快,他出个门就听说了。
  苏明达:早朝不少人差点殿前失仪。这架差点打到朝廷皇帝面前。翰林院里不少人的老师都是朝廷命官。朝廷上自然吵闹起来。
  翰林院?
  苏千轶从佳肴里抬起头:只有钱?
  翰林院里也有一些不起眼的摆件没了。苏景福说着,现在查着各家当铺。
  苏千轶脑中下意识跳出了魏大人。又寻思着这事要是真魏大人所作所为,那也太明显。这人连官位都快不保,哪怕去借钱都不会选择去偷钱。
  如此一来,猜不出是谁。
  她对翰林的人不熟悉,记不得几个人,又没现场去看过,怎么都不可能猜到。
  用过饭,一家人各有行程,苏千轶便施施然回房。
  人回了屋,用了药,头上的伤口换了不明显的布块贴着。想来再过一些日子,伤口就完全看不出了。
  苏千轶对着镜子细看自己伤口,仔细琢磨。到时候会留下什么印记?全然无恙好像不大可能。
  她正琢磨着呢,春喜急匆匆进门,紧张短促:小姐,宫里来人了!夫人在前头应对着。
  苏千轶转头望过去。春喜平日嬉笑的脸绷着:我给小姐拿衣服。路上再说一些进宫的规矩。陛下和娘娘知道小姐记不得事,不会为难小姐。
  说罢,急急忙忙拿出可以换的衣服。
  苏千轶没料到自己全然没什么身份,却能这么早进宫去见人。皇帝和皇后一年到头要忙碌的事情极多。光朝廷上,如今就有翰林一事。见她好像有些突兀。
  她顺着春喜的意思换起了衣服:宫里来人有说是什么事情么?
  皇后娘娘知道您身体好些了,想见见您。春喜一边忙,一边给交代,说着是最近新得了一些笔墨,用来抄写佛经正好。让您进宫看看笔墨。要是喜欢就拿回来些。
  笔墨无非一个由头,听上去主要是为了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