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景明微微颔首:在我面前可以。在我父皇面前暂时不可以。
  他几乎无声说了一句:好在这个暂时不会很久。
  苏千轶笑僵在脸上。
  太子你这个话说出来有一点吓人。什么叫做这个暂时不会很久?她才见过皇帝。皇帝看上去身体健康,并没有什么问题。
  苏千轶:慎言。
  商景明的话一句比一句吓人:父皇的身体不大好。我的婚事以及皇长孙,他都已经等不了多久。
  苏千轶绷紧着神经,身子往前在车里冲动捂起了商景明的嘴:你疯了!这是在大路上。
  她第一次听到这消息。这种消息她是一点都没听到风声,说明帝王将其压得死,连一个大臣都不知道。太子心未免太大。
  商景明被捂住了嘴,用眼神示意自己明了。
  苏千轶小心翼翼松开,就听商景明说:回去说。
  苏千轶眼神不善。
  商景明便问了一声:你不想知道?
  苏千轶是想知道的。
  她刚才的惆怅全无,剩下一些好奇和对太子的责怪:想!行了吧!
  商景明手如同孩童一样,戳了戳苏千轶的腰。苏千轶惊觉她还怕痒,拍在商景明的手上:殿下!
  两人之间着实没什么礼数。
  商景明:我叫你千轶,你叫我景明。或者像民间一样叫夫君也成。这是你可以不讲规矩的第一步。
  苏千轶定定多看了两眼商景明。
  她清楚知道,他是在拉她出规矩的圈。天底下人人要遵守的东西,其实有很多人并不遵守。他身为太子以前必然是遵守。如今他自己踏出了太子的身份,娶了不合以前规矩的太子妃。他也盼着她和他一样。
  一直循规蹈矩的乖孩子,犯错会有种舒畅感。要是得了甜头,会肆无忌惮超前试探。太子试探到哪里了?
  她
  哦,她本来就不是个循规蹈矩的乖孩子。她是个面上讲规矩,实际上半点规矩不讲,与朋友外男有各种关系,可以说是叛经离道的人。
  仔细一想,很是恶劣。说通俗点,不是个东西。
  恶劣且不是个东西的苏千轶把脑里的念头丢开:夫君。
  苏千轶寻思着,她可是能去花阁的人!于是第二次喊彻底没了介怀:夫君。待会儿见祖母,可不要再乱说话。
  商景明带着笑意应了:好。
  是了。苏千轶和商景明要一同去京郊再去见苏家老夫人苏千轶的祖母。
  苏家老夫人,这一日照旧在家里晒着日头。
  苏千轶见到人后,发现人比上一次见更瘦了一些。她走到祖母身边,就见祖母在侍女桐束的帮助下想要起身行礼。祖母是清醒的。
  商景明让所有太监宫女都在宅外候着,只让尔东和春喜跟着。他没让祖母行礼。
  他走上前客气搀扶人:祖母莫要客气。
  苏家老夫人坚持行了个半礼:不是客气,这是礼。礼不可废。
  商景明见老夫人这样,明白苏千轶的性子是被怎么教出来的了。他没去摆正老人家的念头。活了一辈子的人,想法轻易不更改。
  她老夫人肃然的脸上有了一丝笑:能见到殿下,我很是开心。我一直忘记说了,我啊,很是喜欢殿下。
  商景明微愣。
  桐束反应过来:殿下,老夫人病了,记不清事情。她现在该是认错了人。小的这就带老夫人去休息。
  我怎么会认错。老夫人笑得开怀,又恪守着不逾越,是恭康啊。
  第49章
  苏千轶疑惑。
  恭康是谁?
  桐束脸色煞白。她白着脸安抚老夫人:老夫人认错人了。这是您嫡孙女的夫君。只是长得像罢了。说着带老夫人往屋里去, 认错人可是失礼的事。
  老夫人没被桐束带动。她向来讲规矩,听到这话当即敛起笑,肃然意识到什么。她拉起商景明的手, 拍了拍手背:是我的错。我啊,糊涂了。
  她歉意满满,趁着自己理智算清楚, 慢悠悠往回走:是了。是了。千轶成婚了。礼都送过去了吧?
  送了,已算作嫁妆全入了东宫。
  好好好。
  客人来访,主家万万没有直接走的理。老夫人头脑时而清醒时而混乱, 没法招待好客人, 不得不作罢。商景明没有任何怪罪的意思。苏千轶做主领着商景明去寻位置坐, 替祖母道歉:祖母很多事情会记串,身子也不大好。你别介意。
  商景明应了一声。
  侍从很快给两人倒茶,端上一些备用的待客吃食。苏家对老夫人一向上心,小厨房里常年煲着汤留着一些软糯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