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疗室门被推开,吴韫走进来,看了一眼不敢动手的医生,说:“你到底想不想他被好好治疗?想得话就跟我出来,这个医生我信得过。”
  吴靳看了吴韫一眼,放下手臂,转身出了病房。
  吴韫冲医生笑笑:“麻烦你了,卢医生。”
  吴靳坐在诊室外的长椅上,背靠着椅背,脸上露出疲惫的神态。
  吴韫靠墙站着,指尖夹着一支烟,过了一会儿,问道:“你去找沙善了?”
  吴靳抬眸,却没有看向吴韫。
  吴韫又问:“你说的有了进警署的门路就是这个?”
  吴靳知道,吴韫很简单就能查到自己和沙善见过面,但他也相信沙善会处理好一切痕迹,所以吴韫才会以为他是为了进警署才见的沙善。
  吴韫吸了一口烟,吐出薄薄的烟圈,眼中情绪看不真切,“阿靳,我知道你跟沙善从小玩的好,但你不是不知道他的性格有多刚正不阿,更何况他进的还是警署这样的单位,稍有不慎离职倒还算小,被拘禁是常有的事,你也不想他为了你违反规定吧。”
  “警署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也许今天他把你当衷心的手下,下一秒你就莫名其妙成了叛徒。”
  吴靳看着诊室门,开口:“韫叔,你在为你不能帮我而找借口?”
  吴韫皱眉:“你这么看我?”
  吴靳道:“我不知道,你们大人的心思总是很难猜,就像我一开始也不知道那些怪物是你圈养的一样。”
  吴韫叹了口气:“你还在为这件事而生气呢?”
  “不然呢?”吴靳转头,“我应该感到高兴?哪天你自己兜不住火了,整个穹岛都要为你陪葬。”
  吴韫道:“你放心,我就算死也会保护你们。”
  吴靳没说话,靠着墙闭上了眼。
  吴韫弹了弹烟灰,又问:“里面那小孩怎么伤的?看那样子不是意外吧?”
  吴靳睁开眼:“这次是我大意了。”
  吴韫把烟头按灭,扔进垃圾桶,“你该想好,待会儿江千柳来了你该怎么跟她交代。”
  吴韫顿了顿:“江千柳护短,不然也不会到现在我们才知道他有这么一个侄儿,藏的如此之深。”
  诊室门开了,卢医生走出来,擦了擦额头的汗,小心看了一眼吴靳,对吴韫说:“人已经没事了,就是今晚上伤口会很疼,我给他用了点……药,想不留疤,就得疼一段时间,你们进去看看他吧。”
  吴韫:“谢谢。”
  吴靳走进诊室,关上门。
  诊室的窗边竖着一道屏风,已经被医生移开了,夕阳斜照进来,铺满了整张床,江寻脸色惨白,眉头紧皱,好似睡梦中也不安稳,两只手紧紧抓着被子。
  吴靳走过去,挡住一大半阳光,在床上落下一道阴影。
  吴靳握住江寻的手,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然后把自己的手心放在他的掌下,江寻指甲穿透吴靳的掌心皮肤,刺痛感令吴靳看向江寻。
  “疼……”江寻呢喃着。
  吴靳在床边坐下,动作生硬地摸了摸江寻的头,这是他第一次学着怎么安慰人:“不疼了,忍忍,江寻。”
  不知道是吴靳的声音起了作用还是挂的水起了作用,江寻真的松开手,眉头舒展,沉睡下去。
  吴靳收回手,掌心的指甲印很快消失不见。
  门外响起脚步声,雪露撞开门,嘴角流下一丝鲜血,她用手一抹,捂着腹部对吴靳道:“你快走,江千柳来了,她很生气,我们根本拦不住,这会儿韫叔在挡着。”
  吴靳没走,反而推开门走了出去,雪露急道:“靳哥你……”
  “躲也不是办法,他是江寻的小姨。”吴靳说完就出去了。
  雪露叹了口气,正因为是江寻的小姨才害怕你挨揍啊。
  吴靳一出现在江千柳的视野内就被江千柳一脚踹了过去,吴靳口吐鲜血,在地上翻了个滚,滑坐在墙角。
  江千柳飞身上前,握着枪柄的手一拳砸进吴靳的腹部,江千柳整张脸都被愤怒充斥着:“你说好的保护就是这样保护的?”天知道她赶到竞演场十五层阳台外看到那些江寻留下的血时心里在想什么。
  她恨不得把那个叫郎怀的剥皮抽筋,偏偏人被警署的人带走了。
  她又气又急,只得放下愤怒,先来找江寻,得知人被吴靳带走了就更愤怒了,江千柳一连揍了吴靳好几拳,“你还敢带走他,你把他藏那里去了?把他还给我!”
  吴靳转头吐了一口血沫,心里自嘲,该感谢江千柳没有一颗子弹直接解决了他吗。
  吴靳抬头道:“小姨,江寻刚看过医生,他伤得很重,不能随便移动。”
  江千柳耐心用尽:“你少废话,快带我去!”
  吴靳弓着腰站起身,好一阵才缓过来一口气,雪露担心地想过来扶他,吴靳拒绝了,他走在前面,带着江千柳去诊疗室。
  江千柳一看到病床上的江寻眼眶就红了,差点掉下泪来。
  她颤抖着手抚摸江寻没受伤的另一边脸颊,心疼不已,“阿寻,没事,小姨来了……我这就带你回家。”
  吴靳握住江千柳要去抱江寻的手,说道:“小姨,江寻现在的情况实在不适合移动,您——”
  江千柳一副要发狂的表情:“放手!”
  吴靳:“江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