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会见血的。
  他突然不太希望郁月城发现他见血的样子。
  这学期是很好的一学期,班里来了成绩好的新同学,他也快要成年了,天气也很好,高二了,没听过的地理课听一听也还挺有意思的······
  很多毫无关联的东西组成了他的生活,细枝末节通通拧成一股绳,在这一头拽着他往前看,不要回头。
  不要给这么好的时光里,留下来难看的颜色。
  另一头抓在方正海的手里,他跑得再远,终究还是会落回去。
  方渡燃发现这次的选择题变得很难做。
  不知道在里面冲了多久,没人来打扰他,宿舍的人回来了一次,又拿上东西都去大澡堂洗澡了。
  外面传来敲门声才惊醒他。
  方渡燃一把抓起来r-19往脱下来的衣服里一塞,然后换上宽大的睡裤和t恤去开门。
  洗漱室的门一打开,宿舍不知道谁开了空调,比浴室的冷水还凉,冲凉都没打喷嚏的他,一出来就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摸着鼻子尖打开门,头发湿漉漉地往下滴水,方渡燃直接问:“谁开的空调?”
  郁月城面对他一脸的水珠愣怔,然后就被宿舍的冷风迎面灌进脖子里:“我来换校服,你好像把我制服外套拿错了。”
  “阿切——!”
  方渡燃还没开口,又打了个喷嚏:“你啊,我当他们回来了。”
  他把门口让开:“你自己找吧,我放凳子上了。”
  方渡燃径直回浴室里,怕郁月城待会儿要进卫生间,还是把东西放在自己能看到的地方更安全。
  他把r-19藏进衣服里拿出来,刻意坦然放在桌面明显的地方:“找不着?”
  郁月城摇摇头,凳子上放了超大号的两只包装袋,里面分别塞紧了四个礼盒:“太多了,你去吹头发,我自己找。”
  方渡燃当然要守在这看着,走过去把郁月城挤开:“我帮你找。”
  他头上的水滴进郁月城衣领里,打湿肩膀的布料,看手里的动作好像一点也不冷,郁月城在身边却感觉到一点从他身上散发的凉意。
  皮肤表面的凉水都在吸收他的体温,郁月城在身侧伸手触碰方渡燃发梢上悬挂将落的水珠,冷冷的一滴粘在指尖上。
  “先吹头发,我不着急。”他又说。
  “我着急。”方渡燃开始心燥,为什么十二中放校服的礼盒要包装得这么正式。
  空调的冷风转过来,郁月城抬头看到挂机上显示的18度,再看看方渡燃光着的手臂和小腿,伸手往桌子上想拿空调遥控器。
  方渡燃心里紧张,湿答答的手直接把他拉回来:“你干什么?”
  “空调太低了,我打高一点。”
  郁月城补充道:“你别感冒了。”
  方渡燃惦记他马上就要够着的衣服,揽着手臂拉回来,自己往桌前一站,完全挡住:“我从来不会感冒,你是不是又想找事?”
  “嗯?”
  郁月城没想到方渡燃已经燥成这样,一言不合就找事,顺着毛捋:“我没想,那你穿件衣服,我明天再来拿。”
  方渡燃利索道:“衣服脏了,我不想穿,你不用拿。”
  郁月城放弃跟上他的思维:“好。我不拿。”
  面面相觑。
  方渡燃:“你怎么还不走?”
  郁月城抬起手,方渡燃的手指还扒在上面:“你没放手。”
  方渡燃应声松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离得近,还是他之前闻到过郁月城身上的信息素,总觉得嗅到一丝沁凉。
  郁月城的血,好像就是有这个味道。
  眼神一扫,发现空调上的指示温度,方渡燃觉得郁月城再不走就要出大事了。
  他这鼻子,闻到的八成是因为空调太低冻出来的冷空气,根本就不是什么信息素。
  这都能扯到郁月城身上,他打的药还影响智商吧,脑子不清醒,怎么连智力都断崖式下跌?
  方渡燃怕他突然伸手去翻衣服,推着他后退往宿舍门口倒着走:“你出去。外套我明天给你。”
  郁月城:“好。”
  把郁月城推出来的时候,本来就没关严实的宿舍门外站着许烈阳和丁羽,默契往旁边让开,远离现场。
  “还要我送你回宿舍吗?”方渡燃问。
  郁月城指指方渡燃推在他腰上的手,正抓在自己的衬衣上。
  方渡燃被烫到手一样缩回来:“赶紧走。”
  他当然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只是觉得自己真的傻逼了,再不打药会不会变成傻子。
  郁月城把要换的衣服拿回宿舍,翻开制服的内侧,腰上的标识绣了方渡燃的名字。
  路至安穿着睡衣在宿舍玩游戏,看他半天都没动静,头也没回:“校服坏了?”
  “没有。拿错了。”郁月城拿着方渡燃的制服外套,进去宿舍的洗漱间。
  墙面的瓷砖上还挂着水珠,路至安动作真快,就那么一会儿,他就已经洗完澡换好衣服出来了。
  郁月城无可避免地想到刚才见到的方渡燃。
  应该就是冻得,他的手好冰。
  抓在自己衬衣上,隔着衣服布料都能感觉到的冰。
  偏偏这会儿还不听劝,他很想直接把他带进医务室,看看他是不是易感期到了,然后该打抑制剂打抑制剂,室温该正常就调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