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就说让我多照顾他,青春期的孩子心思都是很敏感的,一不小心就会受伤害。”方渡燃把陈老曾经的原话一句句搬出来,再往上添火加柴:“他刚转学过来,连个认识的人都没有,万一受到什么刺激和心理创伤,总得有个人照看。陈老又不在,张主任别给他伤口上撒盐都是好的。”
  实际上方渡燃请求外出的消息还放在发件箱里,在培训课上的陈老还没来得及回,他就已经先拿出身为班长的职责来“假公济私”了。
  现在需要担心和发愁的是应该是郁月城,但他凭直觉,郁月城能主动要求这些,肯定有他的安排。
  方渡燃也明明已经把这件事交出去了,对方确定不会让他失望,但他心里也总是跟着不轻松。
  就现在,他很想给放出去的大白猫顺顺毛。
  ·
  郁月城短暂考虑后,才决定直接找他们平辈的朋友帮忙,越过他爸和大伯。事情来得很紧,他没时间在去跟家里人解释清楚。
  而且他爸,还没有接受他来十二中上学的事实。
  不过找的这个人,大概也不太能接受他的意图。
  ······
  “不行,我还是想不明白。”电话那头的是青年万分不解的声音。
  “你好好的alpha不当,当omega做什么?你也没那个功能啊。”他眉心紧皱,准确推测道:“你想自己生小孩?”
  郁月城知道林镜遥思维跳跃,不知道能跳跃到这种程度。
  “我生不出来。”他长话短说:“具体情况抽空出来见一面再说,我这里也有些事情到时候想问你。现在的问题就是,你在哪?能不能一小时之后,出现在榕城高新医院。”
  “我今天凌晨是飞回来了,给你发消息也没回我,”林镜遥记得清清楚楚的,“现在知道找上我了。”
  他来榕城高新任职已经有小半年,听说郁月城也来榕城上学,第一件事就是联络上聚一聚。
  约了两次都没成功,不是自己这一时走不开,赶不上他开学有空那天,就是今天凌晨出差回来一落地就给他发消息,到现在还没回。前几天想打个电话,还一直无人接听。
  林家是郁家好几代人下来的至交,家庭构成极为稳定,一直在医学界打转,也就近两辈,才分出来几个去学法律,跟郁月城的大伯和小姑都常来往。
  林镜遥跟郁月城是同辈,但年龄上差了五六岁,小时候一直在国外上学,回来就接着上初中,刚认识郁月城的时候,郁月城比他矮一大截,是个完完全全的小孩。
  能玩到一起去,完全是因为对方的高智商和超脱年龄的学习进度,还帮他写过作业,能交流一些天马行空的创意和想法。
  不过郁月城现在已经长得比自己都高一点五厘米。
  “我在上课,不能拿手机。有事晚上找我,会回的。”郁月城逐步解释。
  “行吧,我听说青训的十二中是著名的青少年劳改所,看来还真是,管得够宽的。”
  林镜遥看他这么冷静,就知道是有正经事,刚那话看来是真的,郁月城不会开这种玩笑:“我在市中心办事,一个小时看情况,能回去我就回去。你想活动一下也不是不行,但这是要负责的,谁给你开的单子,做的检验,他就得全权负责。”
  “我可以签协议。”
  郁月城说:“我有个人账户上的投资和资金流通,我的身份可以以未满18,已满16岁承担刑事责任。”
  “······月城,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林镜遥了解他的性格周全,不知道这次的事情能让他说出这种话:“一张单子而已,我不可能不给你开。”
  “我明白,你是说流程,但医院现在还不算你的,要是你爸那说什么,有协议也好办事。”郁月城道。
  “协议我也不可能跟你签,医院现在约等于是我的了。我爸隔三差五都得夸你,我耳朵都起茧了,他恨不得认你当干儿子,这点小事他能跟你计较?”
  林镜遥实在想不出来,什么事情能让郁月城萌生出来装成omega的想法,还是这么郑重地在办。
  他也接着正色道:“再说,你给你自己改第二性别,顶多牵扯的就是些身份认证之类的私事,又不是违法犯罪,说什么刑事责任,吓唬我不给你开?小瞧我?”
  郁月城坐在自己的书桌前,一手翻找身份证和学生证,少年清朗的声线传过去:“你帮我做假,检验报告上是榕城高新的红章和负责医师的签字,万一以后我身份公开,有人发现你们查错了,把一个alpha开成了omega,医院的声誉会受损。”
  林镜遥不认为一个还在上高二的学生,应该考虑到这么多摸爬滚打过的成年人都会为达目的,所以刻意逃避置之不理的东西。
  郁月城把事情做得太精细。
  手里办的分明是伪造的东西,正常人的反应都应该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拿到报告就逃之夭夭,留下一地鸡毛有多远跑多远,多办事少担责。
  郁月城却异样坦荡,落落大方,这些面子里子的考量一点不比做别的事情少。
  “那你别去检验科了。”他说。
  “到时候我让人去接你们,你把人数和外貌特征发我,有照片最好,不方便的话,有车牌号也行。”说到这,林镜遥“啧”了一声:“算了,就你那张脸,掉坑里也能被人认出来,我到时候给你们安排好,让导医带你们过去,去鉴定科。你身份证上不是alpha吗,一般这种户口本和身份证上已经登记的信息,平常的医院都不会接受再检,只能去专业的鉴定机构,就像亲子鉴定一样,这属于你的私人问题,只有你自己和你的监护人能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