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不住他自己心虚,自从对郁月城有过暧昧联想之后,昨晚睡觉之前还会想起来在他遗留在耳边的呼吸声。
  听了太多次。完蛋,根本忘不掉。
  早上都刻意避开他了,不想叫上他,现在又要叫郁月城过来,简直是多此一举。
  方渡燃光是思考,这次就用了十秒,还是选择用电话号码这种传统的通话方式,手机号是他从班级的登记表上抄的,他那里有一份。
  班里每个人的电话号码他通讯录里都存的有,就是因为他是班长,要对每个学生都留个不容易出意外的联系方式。
  用这个打过去,比微信语音要显得正式多了吧,说明我不是私下想跟他干什么,是公事公办。
  方渡燃想。
  听筒里的铃声响了五下才被接起来,方渡燃又不是没见过他,又不是没跟他打过电话,第一次有点莫名其妙地紧张。
  “喂。”
  郁月城的声音,有点沙哑,原本清朗的声线还带着一点懒洋洋。
  方渡燃突然忘记原本要说什么。
  他是在睡觉吗?这好像躺在床上的声音。他这次也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幻听?在短暂的沉默里听到了郁月城那头的呼吸声,不明显,很轻。
  但他听到了。
  对面有窸窸窣窣地声响擦过收音麦,然后郁月城的声音清晰了些,还是没褪干净那点刚睡醒的哑。
  “方渡燃?”
  “嗯。”方渡燃音量也自然跟着放轻一些:“吵醒你了?”
  郁月城分明是被吵醒的样子,刚才那阵窸窸窣窣地声响也是被面在摩擦手机,全被听出来仍旧没承认。
  “周末没课,就多睡会儿。”郁月城说。
  “八点二十五了吧。”方渡燃预估,然后笑了下:“真没想到,你居然也会睡懒觉。”
  郁月城拿开手机,看看时间,然后说:“八点二十七,你好准。”
  大概是因为猜对他在睡觉,方渡燃脑袋里都勾勒出他刚才从被窝里钻出来接电话的样子。
  大白猫的毛发都是凌乱的,居然跟个小孩子一样,会把脸用被子盖一半,要掀开,被面擦过手机,然后才能讲清楚话。
  就,突然变得更柔软,还可爱。
  “你这么说话,显得我好厉害,你像个小孩儿。”方渡燃照实说。
  “嗯?”郁月城刚被电话吵醒,发现自己是不是跟不上方渡燃的思维了。
  “我像小孩儿吗?”他问。
  “不像。”方渡燃学着他的语气说:“你说‘你好准’的时候像。”
  郁月城掀开被子往里面看了一眼,早晨该唤醒的部位正精神抖擞,体量超过平均数值很多。这个在他去做评级的时候,报告单上就写了,他的s评级会比a要大一点,储精量也会升高,体质骨密度、生长线等,整个都是超过a+最高值的状态。
  把双腿屈起目测一下,这身高,看着会像小孩儿吗?
  他把另一只手也举在眼前抓握一下,手指的长短也不像,所以······
  “是语气像吗?”郁月城问。
  方渡燃现在改变看法了,他这样跟着追问的认真劲儿也很像。
  只要自己动动手指,郁月城就会给出相应的,只属于他的反应。
  他想到这一点,都能猜出刚才这只大白猫是不是在歪着脑袋观察自己,伸伸自己的爪子,再看看自己漂亮的长毛,怀疑自己哪里像小孩儿。
  “不是。你很man。”
  方渡燃未免他误入自我认知的歧途,反正他似乎跟个傻不愣登的小孩儿一样,脑袋只有猫那么大,也想不明白,所以说话也干脆不顾及。
  “是你刚睡醒太可爱了,滤镜懂吗?睡眠滤镜。”他直接道。
  “嗯······是睡醒滤镜。”郁月城说。
  方渡燃:“行吧,听你的。”
  “一个人在宿舍?路至安没缠着你学习?”
  一旦打开头,方渡燃就有好多想要知道的问题,一不留神,完全没经过思考就问出这。
  会说出“缠着”自己也觉得不太对,就那么说出来了,也没让他有个思考空间。
  方渡燃忽然有点小心等他回复,就从电磁波传过来的半秒间隙,都见缝插针地稍微提起心一点,怕用词流露出什么不好的想法,惊扰到对面的大白猫。
  “嗯。”郁月城看向对面已经叠成豆腐块的被子:“他昨晚说周末要回家,应该已经走了,明天回来。”
  “哦。那你今晚一个人睡。”方渡燃问:“怕不怕?”
  “不怕。”郁月城老实说:“我从小就自己睡。”
  对面没有马上接上来,他就细化道:“之前在学校,有单人间和双人间,我就申请到单人间,也是独立卫浴和阳台,自己住。我是走读,主要用来中午睡午觉,偶尔也会在周末有需要的时候,自己在学校留宿,不回家。”
  方渡燃刚才没搭话是因为他终于想起来,他本来是要叫郁月城过来见陈□□同商议换宿舍的大事,他已经退而求其次避免不必要的见面,所以选择打电话询问,还特意拿电话号码联络来以示公事公办的态度。
  就因为郁月城被他吵醒的样子,是只在窝里翻身露肚皮的大白猫,还是只会赖床蹭舒服被子把柔顺毛发都蹭乱的大白猫,自己的坚定意识就跟着跑了。
  没出息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