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去哪。”方渡燃拿过来随手拨弄几下头发, 打开中档的风力吹头, 方便听清他说的什么。
  结果许烈阳站旁边看他好一会儿都没出声。
  方渡燃警觉不对,关掉吹风机朝他晃晃,直接问:“服务挺到位的, 说吧,有什么事。”
  “嘿, 没事。”许烈阳看看镜子里的倒影, 状似随意道:“看你之前都去隔壁写作业,突然不去了, 关心关心你。”
  方渡燃抓抓头发,重新打开吹风机的开关:“他前段时间太累了,还有球赛,不想打扰他休息。”
  “谁啊?哦……哦郁月城。”许烈阳点点头:“那是,他一个人的训练量和精力抵上我们三四个了,控场嘛,他得挨个磨合。”
  方渡燃:“嗯。”
  许烈阳沉默片刻,出声道:“燃儿,这会儿宿舍里没人,路至安也出去了,你跟我说个实话呗。”
  方渡燃:“你说。”
  “你跟郁月城,是认真的吗?你们俩是不是真的有那啥?”许烈阳问。
  方渡燃手里还举着吹风机,扭头看他,没从表情上看出什么八卦的兴奋,反而真有几分求知的样子。
  “你怎么对我跟他的事情这么在意。”他说。
  许烈阳的神情瞬间松动,回到平时的气氛,摸摸心口叹气道:“我一直都对你贡献了无私的爱,你才发现吗?”
  方渡燃:“才发现。”
  许烈阳今天似乎是有点不对味,他想了下又说:“你以前虽然八卦,但也没特指谁,今天怎么就跟郁月城耗上了。还特意问我跟他是不是认真的,不像你的风格。”
  “还不是因为你们俩在教室里接吻。”许烈阳脱口而出。
  方渡燃脑子一梗,吹风机往他头上招呼,敲出响强调:“没接吻!”
  过会儿又补充警告:“你别毁他的清白。”
  许烈阳搓搓脑袋,抱着头后退好几步:“好家伙。没有没有!那就是我看错了。”
  他保持在安全距离,站在门口上问:“不过,你真的对校花没意思啊?我看他挺好的。”
  “我知道。他哪不好啊。”方渡燃越发觉着不对劲,从前许烈阳八卦的时候从来没这么……说不上来,就是不对劲。
  “那你怎么不把他拿下?”许烈阳道:“我好几次都以为你们俩有什么了。”
  方渡燃没出声,狐疑看他。
  许烈阳自顾自琢磨,灵光一现:“燃哥,你不会是想两头吃吧,一边是那个长辈介绍的相亲对象alpha,一边是校花。这可不行,这郁月城有点亏了。”
  “墙头草啊你,倒戈得这么快,不是站我这头吗。”方渡燃问:“怎么为他说话了。”
  “他也是无辜的嘛。而且他长得真的……太得劲了,你们俩要是成了,我也能多个欣赏美貌的对象。”许烈阳有理有据。
  方渡燃吹干头发对着镜子随手捋两把,把乖顺垂下来的头发弄乱点:“……你那些女朋友,就没有一个因为你花痴所以分手的吗?”
  许烈阳摇摇头:“没有。女朋友在的时候,我的眼睛选择暂时性对其他人失明。”
  方渡燃夸道:“很自觉啊。”
  “那必须!”许烈阳拍着胸脯说:“虽然我的前女友能数到第二只手了,但不管是好一天,还是好一个周,还是跟花花分分合合那几个月,任何时候只要有女朋友在,我的眼睛里绝对只有她!”
  “你们俩彻底散了?”方渡燃问。
  “散了、吧。”许烈阳说:“开学之前就散了,那时候也没打算再和好。到现在为止,一个电话没打过,微信都互删了。”
  方渡燃:“这回坚决不好了?”
  “坚决不好了。不合适。而且我也……”许烈阳顿了顿,换言道:“我没感觉了,已经好久没想过她。高一刚认识她,在一块儿头两个月的时候想挺远的,其实后来那两次复合我就没太大念想了。事实证明确实不合适。”
  “你自己的问题都没解决,就急着操心我和郁月城?”方渡燃问。
  “这又不耽误。”
  许烈阳上前搂住他脖子,这会儿也不怕再挨揍,站直了对着镜子里两个少年的投影朗声:“你何时何地都是我最最关心最最铁的好兄弟!”
  方渡燃笑道:“不知道的以为你要跟我殉情了,喊这么大声。”
  许烈阳较真似的:“唉,要是以后就咱们俩单身,一起殉情也行。”
  方渡燃也较真问他:“那你觉得alpha跟alpha也是真不合适吗?”
  “当然不行!”
  许烈阳斩钉截铁,头摇成拨浪鼓:“不行不行!真的不行,生理上不舒服,心理上没约束,社会伦理上还不正统,哪哪都是问题。最主要的你自己不爽啊,易感期你不难受啊。那可是一辈子的事,一次两次,三次四次,你能当作新鲜,能忍过去,一辈子呢?一辈子太长了,燃哥。”
  他像是在作比较,坦言道:“我现在上一节课,四十五分钟,都觉得无比漫长。”
  方渡燃转过头看他,这次是理论加情感的劝阻,只不过注入的情感比理论大多了,怎么都用力过猛了。
  “你这年纪,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不用这么悲观。”方渡燃说。
  “这不是悲观,这是事实。”许烈阳道。
  方渡燃冷静开口:“我也没说有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