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不娇,谁娇?
  京都萧家、金陵秦家养出来的宝贝,金山银山供出来的祖宗,能不娇气吗。
  屋里还有第三个人在,萧洄有些心虚。
  他瞪了他一眼,怕再爆点什么黑历史出来,到底是没敢讲话。
  萧叙点完了菜,把单子递给晏南机,后者看了眼,没怎么有改动,只在后面又勾上了一壶酒。
  萧叙看见了,问:“你要喝酒啊?”
  晏南机正要说话,萧洄先开口了。
  他看过去。
  “我要喝!”提到酒,少年一下就兴奋了,眼睛亮亮的,连带着平日里带着的病气也少了几分,同桌上煮着的铜锅一样,咕噜咕噜冒着喜气。
  晏南机收回目光,淡淡点了下头。
  “嗯,有点累,今晚少喝一点。”他说。
  “好吧,既如此,那我也舍命陪君子,小酌一杯好了。”萧叙跟萧洄开玩笑:“希望今晚回去,你的侄儿侄女不会嫌我臭,哈哈!”
  菜很快便上齐,萧洄看了下,此时的拨霞供虽然已初具后世火锅的雏形,但并没有真正地触及到灵魂。
  上的菜中,只有兔肉、牛肉、羊肉,以及几盘蔬菜是用来涮的,其他的都是熟食。
  种类并不多,而且也没有蘸料。
  金陵没有拨霞供,如今见到低配版的火锅,他倒是有些想念那种美味了。
  ——总有一天他要把美味一比一还原!
  萧叙和晏南机边下着菜,边说今日莲花楼发生的案子。
  “仵作说,巫听身上并无致命伤,也无中毒迹象。”
  巫听便是那名死掉的东国人。
  “嗯,我之前派人特意去打听过,这位巫听在东国实际上人际关系并不是很好。”萧叙说,“东国重武轻文,最是瞧不起文弱书生。”
  “巫听虽然长得瘦弱,但他有一张好嘴,一肚子好酒量,东国人没几人能喝得过他。”
  “据说东国第一勇士的酒量都不及他。”
  晏南机说:“确是如此,仵作剖开他的胸腹,发现此人肝脏已坏掉大半,胃部也发现了柴胡、白芍、决明子等药物残渣,这些都是调理肝脏的药物。”
  萧叙道:“看来这巫听对自己的身体并非是没有意识到,反而是清楚得很。”
  “只是,明知道自己身体不适再饮酒,为何还要与人拼这些?”
  他时常笑着,但心情实际上并不是很好。
  晏南机从锅里挑出颗青菜放在碗里。
  为什么?
  他心底大概有了个答案,但保险起见,一切都得找到证据再说。
  两个天仙儿一样的人,对着一块冒着热气的铜锅下筷子,这种场面难得一见。
  看起来五指不沾阳春水的两人,如今端坐在人间烟火气中。
  有点怪。
  又有点好看。
  “那人是自己把自己喝死的。”
  “找到死因就好办了。”萧叙点了萧洄:“他在你们大理寺多待一刻钟,京都城不知道能传出多少种说法来。”
  想起巫听的症状,又道:“所以这酒啊,伤身体,还得少喝。”
  他挑起一块烫好的羊肉,一筷子放入正兴致勃勃偷着瞧他二人的某人碗里,笑意深深:“我说的对吗?”
  彼时,他正做贼似的想把酒往嘴里送。
  被抓包了。
  萧洄吸了吸通红的鼻子,悻悻放下杯子,道:“对。”
  “但我还是忍不住想反驳哈。”他举手。
  萧叙堵住他嘴:“你没机会。”
  “……”
  好吧。
  其实他是想说,他好酒,但不是嗜酒如命。
  他是喜欢喝酒,又不是拿酒当饭吃。
  大兴的酒多是粮食酿的,依他所见,最醉人的酒酒精都不超过四十度。
  不醉,相反还有点甜。
  不像东国,能喝死人。
  吃完,萧叙撺掇着晏南机这个永安王世子有钱人去结账。
  见状,萧洄没忍住问道:“哥,你不是才坑了东国使者一笔钱?”
  后者眨了下眼:“你如何知道?”
  萧洄舔了舔唇,没说话。只弯着腰笑,像喝多了,酒劲都沾进了眼里,湿漉漉的,醉醺醺的。
  他哥怀疑地伸出根手指,问:“这是几?”
  萧洄:“……”
  他无趣地打掉他,说:“我没醉。”
  “醉鬼都说自己没醉。”萧叙手指点在桌上,也没纠结他是如何知道的。
  “没事的,你西川哥哥有钱。”
  呃…西川哥哥?
  萧洄轻眨了下眼,没烧完的火枝啪叽一声,火星炸了一下,晏南机闻言看过去,似是要说什么。
  却被萧叙打断:“你记住,以后缺钱了只管问他要。”
  “是吧?”
  晏南机点头,然后出去付账了。
  包间一时只剩他们兄弟俩。
  安静了好一会儿,萧洄正摸着吃撑了的肚皮发呆,忽听他哥问:“好看吗?”
  “?”
  什么玩意儿?
  萧叙单手撑着下巴,懒懒地瞧着他,通身散发着神性光辉。
  如果忽略掉面前还没来得及撤掉的残羹剩饭的话。
  “方才我见你偷瞧我俩瞧得挺起劲儿。”萧叙笑意盈盈重复了一遍:“好看么?”
  萧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