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想跟晏南机谈恋爱,但晏南机要是想跟他谈恋爱也不是不行。
  可是这好难啊,晏南机是姬铭喜欢的人,他怎能抢兄弟的男人。——等一下,晏南机真的喜欢男人吗?
  他又有些不确定了。
  按照姬铭的说法以及他的猜测,一定是对方跟晏南机表白被拒,心灰意冷之下回到金陵,立誓非有要事永不回京。
  那么问题来了,晏南机如果喜欢男人,为何会拒绝姬铭?
  既然拒绝了姬铭,又怎可能会喜欢上他?
  不是夸张,姬铭和萧洄真的很像。从性格到处事习惯,完全就是地球上另一个自己。
  如果非要说得话,有一点萧洄是占上风的。
  那就是——他比姬铭长得帅。
  没准晏南机就是个颜控也说不定,毕竟这大兴朝也没几个长得有他好看。
  所以萧洄小碎步跑过去,闷头问道:“西川哥哥,你觉得我长得好看吗?”
  他的西川哥哥淡淡看了他一眼,然后径直越过他进入厨房,一句话未说。
  萧洄:“……”
  嘤,好冷漠哦,男人。
  时间紧促,条件有限,做不出来多丰盛的大餐,晏南机在柜子里找到面条和鸡蛋。
  男人脱掉官袍,找了半天没找到可以放的地儿。这时,他身前伸来一只手,萧洄笑眯眯看着他:“我给你拿着。”
  晏南机随手递给他。
  萧洄趁机道:“哥哥,我好看吗?”
  “……”
  晏南机转身去拿碗。
  萧洄撇撇嘴决定放过他也放过自己,将衣服拢了三拢,稳妥抱在怀里,踮脚看他动作:“你要做什么?”
  晏南机熟练地将蛋打进碗里,“下面。”
  他道:“我下面的技术还不错。”
  萧洄愣了一下,莫名就起了攀比心,“我下面更好吃。”
  “好。”晏南机从容道:“你的更好吃。”
  “……”
  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
  萧洄不自在地咳嗽了一下,没再跟他讨论这个话题,他怕再说下去,脑子会禁不住多想。
  厨房只有小小的一块,切菜台和灶台离得很近。男人慢条斯理地将袖口卷起,结实有力的小臂一点一点露出来。
  晏南机戴上围裙,从水缸里舀了几瓢水到锅里。然后推开挡路的少年,自顾自坐在灶肚前,从善如流地生起火。
  火苗应声而燃,暖黄的光晕打在晏南机轮廓分明的脸上,鼻翼两侧,他高大的背影被照到身后的石墙上。
  房间只余火柴燃烧的啪嗒声,气氛静谧而温馨。
  萧洄抱着他的衣服,鼻尖萦绕着属于另一个人的气息,蹲在一侧,看着对方安静淡然的侧颜,呼吸很轻。
  ……
  ……
  西南,涪陵郡。
  涪陵郡北接巴蜀,虽不富饶,但人口众多。在知府的带领下,百姓们也算安居乐业,不愁吃喝。
  城内某处茶馆。
  一楼座无虚席,说书先生坐在最里头,身前摆着一桌一案,正在讲大理寺那位新入职的评事。
  “话说那名大理寺评事直接带着人上门,掏出大理寺卿私信,诸人惶恐,纷纷下跪。”
  “那名少年评事目光如炬、气动山河,进门就道:‘船夫何在!’,只见一名狱卒踉跄出列,惶恐于其官威,下跪直接道:‘大人!船夫已经招了!’”
  ……
  “英雄出少年,一句“船夫安知徐铁不在家”,便破了宛平县已经判定的冤案。宛平县整个衙门上下重新洗牌,原有的捕快衙役均被辞退,一个不留!”
  说书人一拍案桌,铿锵有力道:“安知此人为谁也?”
  “此人乃金陵小霸王,萧家萧洄是也!”
  “……”
  窗边坐了两个男人,穿着干活用的短打,累了在这儿歇会儿脚。认真听完了全部,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啷个又变成萧洄带人上门去抓船夫了?昨前天不是还说是船夫畏罪出逃,萧洄跟大理寺捕快出城去追后来因为身体太撇,差点从马上摔下来迈?”
  他对面的男子道:“就是说啊,我第一次听的版本还是船夫被捕快们在其家里人赃俱获。说书的就这样,不晓得的事就瞎编,乱编,听个乐子就行。”
  男人点头,“我晓得,我本来就是在听个乐呵。”
  他道:“就是那个萧洄啊,他真的那么厉害?”
  “现在不知道,以前真的可厉害咯,晏西川你听说过撒,这个萧洄以前跟他齐名的哦。”
  “这么猛哇?那我以前咋个不晓得来?”
  “鬼晓得是撒子情况,就听说他后来离开京都了,也不清楚发生了啥子,今年刚回京皇帝就破例让他当官,能干得嘞!”
  两人说着,全然没注意窗外走过一个白衣书生。
  书生戴着一张半脸面具,身后背着晒好的草药。这里是去往医馆的必经之路,听到某个名字,他轻轻驻足。
  书生在心底默念。
  第二十六次了。
  这是他这几日,第二十六次听到那人的名字。
  里头的两个男人还在继续聊,书生的同伴发现他还未跟上,挥手喊道:“知舟!你停在那儿干嘛呢!”
  江知舟回神,快步朝他走去。
  “来了。”
  同伴已经习惯了他偶尔做些常人难以理解的行为,自顾自说着刚才的话题:“等把这批药卖了,你去京都的路费就差不多凑齐了。江知舟,以后发达了不要忘了兄弟我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