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又道:“骑马,之前教过你的,还记得吧?”
  “当然。”萧洄耳根一红,不知想起什么,扭身钻进了车内。
  因为萧洄现在不骑,胡嫂只能牵着霜雪,坐在胡晗的旁边。几人重新上路,萧洄坐在刚才晏南机坐的地方,他们此行的行李都被塞到了一边的柜子里,萧洄把它挪到一边,躺了下来。
  居然就这么出来了……这样想着,萧洄双手垫在脑后,脱了鞋敲着二郎腿,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想事,什么都想,乱七八糟的。
  马车一路驶得稳稳当当,路上也没个人说话,昨晚确实是睡得很晚,全凭着一腔毅力萧洄才没上车就睡。这会儿车里没人了,马车时不时摇两下,困意登时就来了。
  **
  萧洄是被晏南机叫醒的。
  这会儿已经到了中午,一个上午的时间,也才仅仅走了三十公里左右,这还算快的。
  照这个速度下去,等到了西域不知道得什么时候。
  晏南机敲着窗户:“醒了就出来吃饭。”
  萧洄:“等一下,我换身衣服。”
  过了两三分钟,萧洄换好衣服出来了,是他惯常穿的红衣,袖口束得很紧,称得他皮肤特白,站在阳光底下都晃眼。
  萧洄环视了一圈,跳下马车径直走向胡嫂,微微笑了下:“胡嫂,打扰了,您可以帮我扎一下头发吗?”
  不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他都没有扎头发的经验,特别是这种长头发,萧洄拿它是一点方法的都没有。
  “像他那样的。”萧洄指了指晏南机的高马尾。
  胡嫂是这里唯一的女性,萧洄想当然认为她手也巧,谁知对方竟然如临大敌,疯狂摆手:“不行不行,公子,我不行的。”
  胡晗道:“是啊公子,我家婆娘那双手拿刀舞剑惯了,像扎头发这种细致活她还真不行。她的头发都是我摸索着扎的呢。”
  “这样啊。”萧洄有些遗憾,他还想下午骑马玩会儿呢,半披发总是不如马尾清爽利落。
  “怎么了。”晏南机走过来,见三人僵持着,胡晗便将方才的事快速说了一遍。
  “这事。”晏南机了然,朝萧洄一招手:“你过来。”
  萧洄挺惊讶的:“你给我弄?”
  “怎么,看不起我?”
  “没。”萧洄摇摇头,只要能将头发扎起来,谁来都一样。可……像晏南机这样的人,确定会吗?
  明明对方身世不比他差,只会更甚。
  看出来他的想法,晏南机短促地笑了一下,道:“以前跟三叔闯荡江湖的时候,都是自己打理的,那时候就会了。”
  “哦。”
  萧洄低着头,感觉自己跟晏南机比起来,简直像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巨婴。
  很逊。
  两人的身高刚好差一个头,不用萧洄低头,也不用晏南机踮脚,很合适的身高差。
  日光斜斜地照下来,地上两道影子交织在一起,萧洄感受到晏南机的手指穿梭在自己发间,做这种事,避免不了要触碰到头皮,几乎是对方手指插.进来的的一瞬间,萧洄便抖了一下。
  他曾无数次见过晏南机的手,此刻,青丝缠绕指间,萧洄余光瞥见,心里居然一抹隐秘的愉悦感。
  说不上来的。
  晏南机很专注,少年青丝如瀑,软而滑,散发着一种独特的清香,随着他的动作一点一点往鼻尖冒。
  他朝他伸手:“发绳。”
  萧洄递过去。
  头发扎好了,晏南机最后眷恋般地碰了碰少年的发丝,道:“好了,去吃饭吧。”
  这里没有客栈,只能吃干粮将就一下。趁着这个时间,晏南机跟萧洄讲了一下这次去西域的主要任务。
  先前被拐卖的儿童已经被泰兴帝派去的人追回,从被带回来的俘虏口中的得知,他们还有一个秘密据点。商人们遍布中原各地,将偷走的孩童全部带到据点,然后再由那里的人统一分配。
  西域很大,三国在中原称霸,西域便是草原的霸主。那里地域辽阔,各族人野心勃勃。这个秘密据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建立的,大兴被带走的孩童究竟有多少……这些都是未知数。
  泰兴帝将此事瞒了下来,知道的人不多,晏南机此行的任务就是查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听起来似乎是很难完成的任务,毕竟身处他国,自身安全尚不能保障,更别说查案了。但做这件事的人晏南机,一切不可能似乎又变成可能了。
  吃完饭,萧洄在晏南机的带领下骑上了霜雪,起初还有些害怕,但确定它不会无故暴起后,萧洄胆子逐渐大了起来。甚至有些不满于马车的行驶速度,想要策马狂奔。
  晏南机自是要陪同的。
  他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竟然提出了要跟晏南机比赛。
  而对方只是平静地问:“你确定?”
  少年张扬一笑,红衣白马,语气很狂:“不敢吗?”
  “有何不敢。”晏南机说,“只是毕竟是比赛,就要有赌注。”
  “要赌什么?”
  晏南机嘴角噙着笑:“你若输了,便叫声世子哥哥来听。”
  “好。”萧洄答应得干脆,又不是没叫过,他转而说起自己的要求:“你若是输了呢?”
  “凭君处置。”
  “好一个凭君处置!”萧洄爽朗一笑,“那就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