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围了一群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却没有一个上前制止。
  这几年局势动荡,中原与西域的关系也颇有些紧张,再加上当地匪患作乱。
  像这样从逃难过来的乞丐,这阵子没一千也有八百,羌城的百姓们早就见怪不怪了。
  再加上他们对中原人的印象一般,这小乞丐的长相一看就是中原人,所以自然也没有人愿意替他出头了。
  面食摊的老板手中的藤条轮圆了抽在那小乞丐的身上,却还是像不解恨似的咒骂着:
  “我让你偷东西,我让你偷东西!我今天就让你有命偷,没命吃!我打死你个小叫花子!”
  那小少年蹲在墙角缩成一团,忍受着彻骨之痛,嘴里还不忘将偷来的馒头费力的咽下去。
  就算是被打死了,也做个饱死鬼。
  三人弄清楚状况,相互对视了一眼。
  秦衡蹙眉凝视着下面的情况。
  思绪飘的很远,仿佛又回到了那段食不饱,穿不暖的流浪日子。
  他饿的不行的时候,也偷过东西吃,人在饿到极度的情况下是没有道德的。
  吃了这一个偷来的馒头,就能多活几天,谁还会在意这馒头是不是偷来的?
  就算是被抓住了,也会想他下次要是再跑的快一点就好了。
  作为底层上来的人,秦衡比任何人都懂得这种感受。
  师徒之间的默契,有时候只需要一个眼神,沈琼逸就明白了秦衡的意思,冲着他点了点头。
  只见秦衡一脚踏上窗沿,直接从三楼飞到了那面食摊老板的面前。
  谢韵还没反应过来,秦衡就已经飞到下面去了,他不禁感叹了句:“哇!好厉害……”
  他们在茶馆的三楼,一层一层下去太慢了,沈琼逸也准备直接从旁边的阳台上翻下去。
  可转眼就对上了谢韵期盼的目光:“沈仙师,带上我,求你了!”他也想感受一下飞一般的感觉。
  无奈,沈琼逸只好双手拖住谢韵的腋下,将他直接托举起,飞身从三楼一跃而下。
  两人平稳落地。
  “哇!沈仙师,你也好厉害啊!你一会可以带我御剑飞行么?”
  沈琼逸:“你还是让你们宗主带你吧……”以他的水准,他真的怕会把这小少爷摔下去。
  “住手!”
  面食铺的老板被突然凭空而降的秦衡吓了一大跳。
  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你……你是哪来的小白脸,还敢拦我?你让开!我今天非得抽死这个小要饭的,你让开!”
  说着,老板大手一挥,眼瞅着那沾了血的藤条又要抽到小乞丐的身上。
  还好秦衡眼疾手快,一把握住藤条的另一边,轻轻一用力,便将老板手中的藤条夺下。
  “我说了,让你住手!再不住手的话,小心我不客气!”秦衡说这话的语气冰冷异常,脸上不带一丝感情。
  熟悉他的人应该都知道,秦衡这幅样子的时候,肯定是生气了。
  可这面食摊的老板却把秦衡的话当成耳旁风,继续在雷区边缘作死。
  “昂……我看出来了,你也是中原人吧,穿的奇奇怪怪的,怪不得要替他出头。”老板还嫌不够似的,摆出一副极为傲慢的姿态道:“我说你们中原人,好好在你们那带着不就好了么?非要来我们西域,岁数这么小,还偷东西,你们中原人就是这样管教孩子的?”
  秦衡也知道是他们理亏,只能压着怒意道:“他偷了你多少东西,我还你就是了。”
  此时,沈琼逸和谢韵也是匆忙赶到,刚好听到这句,谢韵不干了:“那怎么能让我们将军府的贵客花钱呢?还是我来吧!老板,他偷了你多少东西,这些够了吧?”
  只见谢韵递过去的手心里放着一块沉甸甸的小银锭。
  老板一见简直要乐开花了,没想到还真有这样的冤大头!
  几个馒头就能换来一个银锭,可太值了!
  他刚想收下,却好像发现自己刚才是不是漏听了什么,这人好像说什么将军府?
  老板细细打量面前雍容华贵的小公子。半晌,脸色简直比地上的雪还要白。
  这不就是谢大将军家的小公子么?刚才那个替小叫花子出头的还是将军府的贵客,老板的脸立即又白了三分。
  “不不不,谢小公子,这钱我绝对不能要,你快拿回去。”
  “怎么了?这是我赔给你被偷走的馒头钱,是不够么?”说罢谢韵把手伸进钱袋里继续掏。
  老板见状,忙把他拦下:“谢小公子,这钱我真不能要,这些年要不是谢将军镇守城池,哪有我们这群百姓的安居乐业啊?你的钱今日我要是收了,以后我郭五的生意可就没法做了,这钱你快收回去吧。”
  “既如此,那你能不能别再打他了?旁边有香喷喷的肉包子他不偷,只是偷了个白馒头,看来他应该也是真的饿坏了,你就放他一马吧……”
  谢韵说的字字真切,面食摊的老板还能说什么,立马松了口:“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转头对着蹲在角落里的小乞丐道:“今日要不是谢公子出面,我必将你打死,还不快谢谢谢公子?”
  那小乞丐蜷缩着身体,也只是微微抬头看了谢韵一眼,什么的没说,继续将手里的馒头吃了个干净,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地上爬起来,消失在街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