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都过上新生活了,他还以为别人站在他画的那个圈里呢。
  裴仅不需要多加思考,就知道齐氤调查过国内的事情了,他沉默了阵子,说:“那个人不适合她。”
  “不适合?”齐氤又笑了,“不适合人家能在一起四年。我记得你和小昭昭在一起的时间还没有四年吧。要不是你当初非得傲娇嘴硬,说不定还能在时长上占点优势,现在天时地利都在人家那里,你说你能占点什么。”
  车里空调开着旺盛的热风,隔着前排座椅,呼啸着扑到他脸上,裴仅内心一阵烦躁,把窗户开了道缝。
  “我会处理的。”他说。
  “fine,surprise me.”齐氤抬了抬眉。
  电话一直没挂断,齐氤那边传来噼里啪啦打字的声音,大概是在边打电话边工作。
  齐氤是十足的工作狂,裴仅从未见过比齐氤更热爱工作的人,她不结婚不生孩子,把所有的热情都投入在了工作上,仿佛有无限的精力。
  片刻后,裴仅开口:“小姨,你觉得……”
  话没说完,他又自己打断,“算了。”
  打字的声音停了下来,齐氤的声音由远及近,通过上万公里的距离传过来:“裴仅,人活这一辈子,很多事情不用考虑那么多,别让自己后悔就行。”
  裴仅没再接这句话,只是说:“包这两天到,注意电话。”
  电话挂断,车子刚好停在小区门口,司机问需不需要送他进小区,裴仅犹豫了一下,说不需要,付了钱,下车步行开始往小区里走。
  还是齐氤当年在南延买的房子,很多年不回来住,他回国前让人提前打扫了一遍,房子里的东西依旧原样,小区里却有许多设施都翻新了。
  楼与楼之间被风夹道呼啸,他已经许久没有感受过南延这种往骨头缝里吹的湿冷了,他绕着小区多走了半圈,混乱的思绪随着逐渐冰冷的身体慢慢清醒。
  再次回到楼下的时候,拿出手机,他打开那条一直未读的消息回复了过去。
  [好,周末见。]
  -
  年关将近,工作室的几个项目都在收尾,昭昭从进办公室被呼拥着分完了礼物以后,脚下手上就没再闲下来过。
  再次回到朝九晚九的社畜生活中,在欧洲每天望着雪山碧海发呆的日子仿佛像是做了一场不切实际的梦。
  只不过这场梦,有人还有下半场。
  每天挂着眼袋从公司出来的时候,昭昭都能刷到谢归带着定位的朋友圈,蓝天、大海、泳池、美女……济州岛的每个角落好像都被他拍了个遍。
  谢归过得像个自由的单身人士,如果不是陆廷深每天雷打不动的报道,昭昭都要怀疑谢归女友的身份是不是其实是她自己的臆想。
  周六昭昭加班,晚上她以为不会再见到陆廷深了的时候,一下楼又在楼底下见到了打扮得像个妖艳痴汉一样,站在同他一样招摇过市玛莎拉蒂旁边的陆廷深。
  以前这活都是谢归干的,而且他也不是每天都来,现在陆廷深顶替了他的工作,却还要比他做得更好。
  怎么着,她是不是该表扬一下陆廷深的敬业。
  不过陆廷深真的挺神经的,一边来接她,聊天的时候又一边时不时把话题扯到谢归身上。
  “谢归这小子还真过分,朋友圈发美女也不知道屏蔽你一下,没个自觉。”
  昭昭系着安全带,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地听着陆廷深在旁边浑不正经地叨叨。
  “不过那几个网红我都认识,打听过了,背后都有主,这个你倒不用担心。”陆廷深单手搭着方向盘,动作拽得不行。
  “就算是那几个女的动什么心思也没事,咱们谢少什么样的没见过啊。再说要真有什么心思,哪有发出来被你看到的机会。”
  昭昭加了一天的班,满脑子都是房子的动线和开间,恨不得一巴掌过去把耳边聒噪的源头拍出车外。
  她扶额闭眼,“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担心他了,我现在只担心明天业主的验收不要出问题。”
  陆廷深啧了两声,探身看向她,“这都不担心?姐姐我是该说你好宽的心呢,还是说,你其实根本就不在乎谢归到底有没有干坏事啊。”
  昭昭不想回他这么无聊的问题,于是继续闭眼装死。
  陆廷深继续发难,手指敲打在方向盘上,吊儿郎当挑眉问:“或者是另外一种可能,你心里有别人了?和我说说,到底是哪位大罗神仙竟然打败了咱们风流倜傥的谢少和风华绝代的陆少我本人?”
  昭昭想递他本成语字典教教他不要什么词都往自己脑袋上揽,不过想想,陆廷深这个臭屁自恋的样子,也许真的可以媲美唯一可称之为风华绝代的石榴姐其人。
  脑补出陆廷深化着浓妆搔首弄姿的样子,昭昭忍不住噗嗤笑了。
  陆廷深“嘶”了一声,“不是吧?真有别人了?看不出来啊姐姐,你竟然是脚踏两条船的这种人。”虽然话里明显带着侃意,但陆廷深趁着红绿灯盯着她看的样子还是让昭昭觉得自己被盖上屎盆子了。
  不过她并不打算为自己辩解,斜陆廷深一眼,昭昭说:“那又怎么样,谁说只准你们男人做坏事,我只是犯了你们男人都会犯的错误而已。”
  陆廷深究极认真地盯着昭昭的神情看,直到绿灯开启,后车喇叭提醒了好几遍,才收回视线,松刹车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