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稳定”又是个好词吗?
  “那要一起走吗?晚一会儿路上挺堵的。”昭昭拎着一堆礼盒,打算今天奢侈一下打个车,她家和美红家在同一个方向,两人之前经常结伴分摊路费。
  美红抬头,唇角弯起,带着很难从她脸上看到的有些羞涩的弧度,“一会儿我男朋友来接我,我们就直接开车去我家了。”
  好吧,小丑原来是她自己。
  “那我先走了……”昭昭一手两个快赶上她腿高的礼盒,艰难往外走。
  美红叫住了她:“需要我们送你吗?也就绕条路的事,你东西这么多。”
  “不用,我男朋友一会儿也来接我。”昭昭脱口而出。
  她不知道为什么要撒这种没有意义的谎,基于虚荣,还是想帮谢归在他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几次的人面前树立一个优质男友的形象。
  美红了然点头:“谢归今年和你回家?还是你们去他家。你们在一起有四年了吧。不会比我办事还早吧。”
  昭昭避重就轻答应了一下,“差不多四年。”然后匆匆挥手,逃也似的离开了工作室。
  她从没去过谢归的家,也没见过谢归的父母,谢归只在在一起的第一年老郑突然心肌炎复发时陪她回去过一次,她休年假赖在家不愿出门谢归捉她去东京时去过一次,都不是节日。
  过年的时候他会准备很多礼物让她带回去,但从来不陪她回家。
  这次甚至连礼物都没有。
  不过乐观点想,他们之间的恋爱才是真正的“两个人”之间的恋爱,而不是那种束缚满满的、牵扯到两个家庭的恋爱。
  如果没有她妈李女士一直在旁边念叨的话……
  昭昭乘电梯走到楼下,才想起自己刚才忘了打车,于是把两只手里的东西集中到一只,腾出手来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正在一指禅地输入目的地的时候,拎东西的手忽然一轻,昭昭抬头,谢归挑眉笑笑看着她:“大力士啊你,这么沉不知道先放下?”
  “忘了嘛。”昭昭摸了摸鼻子,“你怎么来了?”
  “接女朋友下班还需要理由吗?”
  谢归穿着一身墨绿色羊绒夹克,外面强劲的狂风透过旋转门发出鸣泣一样的声响,他的发型一丝不苟,如同他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
  还有一些刚下班的人,目光时不时锁定在谢归身上,眼神上下扫动的样子像是如果不是对方身边站了个恼人的障碍物,要直接扑上来把人吃干抹净了。
  作为障碍物,昭昭有不想继续拉仇恨的自觉性,毕竟谢归可能只来这么几次,她放假结束还是要回来继续上班的。
  她带着谢归往外走,说:“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谢归一只手轻松提着礼盒,另一只手把昭昭的手扯进自己口袋里暖着,“怎么会。”
  车子就放在楼下,后备箱自动打开,里面放着包装精致的、把公司年货衬托得像是清仓甩卖的礼盒,“还没把给叔叔阿姨的礼物拿给你呢。”
  他把年货一并放进后备箱,又绅士地给昭昭打开副驾驶车门,“大小姐,现在是送您去万维路,还是直接送您回家?”
  万维路是昭昭在南延住的地方。
  “你今年和我一起回去?”昭昭问他,“回我家过年?”
  谢归回到驾驶位坐下,他系上安全带,车子里还有没有降下来的温热的温度,他说:“送你回家我就回来,明天和陆廷深出去一趟。”
  昭昭沉默了阵子,车子在往高架的方向驶去,去万维路和回她家都要经过这条高架,片刻后她说:“送我回万维路吧,我明天自己回去。”
  窗外风景疾驰后退,路灯盏盏向后倾倒,昭昭算了一下,这是他们在一起后的第四个年,也是没有在一起度过的第四个年。
  车子很快到站,分别前,谢归又问她:“你确定可以自己回去吗?”
  昭昭微笑点头,“嗯。”
  “如果你说你想要我陪你回去,我就和你一起走。”谢归看着她。
  良久后,昭昭摇摇头,眼睛里淡淡笑着,“没关系的。”
  “那亲一下。”他仰着脸,像是索求临幸。
  “肉麻。”昭昭坐在那不动。
  谢归解下自己的安全带,一手放在她的座椅靠背上,冲她眯起眼睛笑起来,“懂了,不在这亲。你的意思是,邀请我上楼?”
  昭昭无奈闭眼笑了下,“谢归!你脑子里每天都在想什么?”
  “我才好奇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谢归皱了皱鼻子,“我这么风流倜傥英俊潇洒一大帅哥,放在这让你亲你都不亲。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变心了?”
  顿了下,昭昭摇头,“没有。”
  “我当然知道你没有,谁能挖得了本少爷的墙脚。”谢归说着俯身,嘴唇在昭昭嘴巴上轻啄了一下,“好了,你现在欠我一个吻了。”
  “有你这么算的嘛。”昭昭嫌他耍无赖。
  “就是这么算的。”无赖本人将无赖进行到底。
  昭昭是不打算和无赖理论的,她打开车门准备下车。
  “昭昭。”
  “嗯?”她回头。
  “我今天有告诉你我爱你吗?”
  车里的顶光投在他的脸上,谢归黑葡萄似的眼睛在被光照成金色的睫毛下很虔诚地看向她。
  “我今天也很爱你,昭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