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一次拿得太多了。”昭昭想了想,说。
  “……也是一方面吧。主要是,我每次吃都会让爸妈看到,吃完我就去刷牙,他们就知道我的行为都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你呢,每次做贼似的抓一大把跑到外面吃,那个慌乱劲儿,想装看不到都难。”
  “所以啊。”李格叹了口气,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如果想干坏事就光明正大的干,谁都有小心思,人最怕的,是藏起来的那些。”
  昭昭独自消化了半天,最后发现自己还是不太理解,但她忽然有点想念小时候吃的那个奶糖了。
  李格当然猜到了,她说:“听不明白没事,你就记得,想做什么就按着自己的心意做就行了,别考虑那么多,最糟糕也不过就是,你被谢归甩然后裴仅也不要你呗。”
  昭昭:“……谢谢姐姐的新年祝福哦。”
  李格:“不客气哟。”
  “姐姐也新年快乐,阖家幸福,不要离婚!”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李格开口:“如果我离婚呢。”
  昭昭已经在淘宝搜奶糖了,以为自己听错了,“啊?”
  “我瞎说的,替我和爸妈说句新年快乐,挂了。”
  昭昭后来一直想,如果她能再聪明敏感点,听得懂李格话中的情绪暗示,那李格是不是就不会发展成后来那样。
  但世界上不存在如果,时间载着人一路向前,不论风景如何,没有回头。
  彼时凌晨的钟声准时敲响,李格独自在酒店的房间看向窗外齐齐绽放的烟花,那些壮丽的、璀璨的、让人着迷的东西,也一样更容易消散,她转身关上窗户,又端起了柜子上的酒。
  而昭昭翻遍淘宝,终于找到了儿时的那种奶糖,心满意足下单两包后,她从床上爬起打开窗子,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按照传统,她又长大了一岁。
  她闭上眼睛虔诚许下愿望,请保佑她和她爱的人,平安健康,永远开心。
  ……
  南延的春天特别短暂,刚过年没多久,一场持续三天的绵绵细雨过后,天气乍暖,安安已经穿上了短裙。
  安安个子不算高,165左右,但身材比例超级好,小时候学了5年拉丁,那双腿笔直得像纽约金融区的双子塔。
  每到夏天的时候,昭昭就会和美红一起对着安安的两条大长腿流口水,顺便借着性别优势揩个油,今年却是眼福还没饱上几分钟,就被人破坏了。
  朱桢一进办公室看到,就直接脱了外套给安安盖上了,长度刚好到小腿的靴子,严实得密不透风——是的,朱桢的主动出击取得了初步胜利,他攻略成功了安安的家人,并得到了安安的“男友试用期”资格。
  看不到美腿的昭昭和美红两人互相对视一眼,默契挑眉准备输出。
  “老朱你占有欲挺足啊,还没上位呢就开始护食了?”昭昭状似无意走过去,瞄着安安的腿说。
  朱桢这会儿还悠闲着呢,“我这不是怕她冷么。”
  美红凑过来,“啊?怕冷开空调啊,你不会连空调都不舍得给安安开吧 ,不会吧不会吧。”
  朱桢有些急了,“怎么可能,这不是还没到那么冷的时候么,我怕你们闷。”
  昭昭嘻嘻一笑:“那到底是冷还是不冷啊,你这怎么前后不一呢。男人呐男人,你的名字叫谎言。”
  美红配合道:“我看他就是怕安安的大长腿被别人看到了,你说这还没确定关系就这样,以后真在一起了说不定还要怎么管呢,也太大男子主义了。”
  昭昭疯狂点头:“就是就是!我们女孩子穿漂亮衣服是为了自己开心,又不是给别人看的。盖上了还有什么意思,难道老朱你觉得安安穿什么衣服还要受你的管控吗?”
  朱桢张口想要反驳却是百口莫辩,一张脸吃瘪得涨红,憋不出一个字出来。
  安安板起脸腾地站了起来,一把扯下盖在自己腿上的外套,扔到了朱桢脸上,“扣分!试用期延长一个月!”
  昭昭和美红在桌子底下悄悄击了个掌,上班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如果没有整到老板,那人生将会失去很多意义。
  不过怼是怼,真到了需要的时候,昭昭过于泛滥的同理心还是开始冒泡了。
  年后行业进入淡季,工作室项目不多,麻将桌再次被抬出来成为了办公室主要出场嘉宾。
  然而这几天的麻将桌上一扫往日的欢乐氛围,被持续的黑云笼罩着,朱桢的脸垮得尤其厉害,不仅是因为最近总莫名其妙惹到安安生气,也不是麻将总摸到烂牌,而是总公司忽然开始整顿,调整了kpi考核制度。
  总公司派人核算,这两年他们工作室的业绩几乎每个季度都是垫底,说要在季度末派遣总公司的一些人来进行交叉合作,没有成效直接关闭工作室。
  朱桢头疼得不行,偏偏又连续黄了几个客户,于是一边打牌一边焦虑,在连续点了两个炮后更是整个魂都像被抽走了。
  昭昭看不下去了,“啥嘛你这是,做人最重要的就是开心,愁眉苦脸的把福气都逼走了。”
  朱桢半死不活摸着牌,“我去哪开心,总公司马上就来人了,这个月项目还挂零呢。”
  美红摸了把好牌,“哦吼”一声,见朱桢掉了魂的眼神飘过来,咳嗽一声,“放心,公司也就是吓唬吓唬,一时半会儿不会把我们灭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