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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5章 失败
  昭昭没有再回复过去。
  其实她和温言都很清楚, 她们就算真的协商讨论争辩妥协出个什么结果,也没有用的。
  在谢归的世界里,他的意志才是真理, 所有的决定一定要他来做。
  所以昭昭从来没有想过要和温言认真讨论要怎么才能和谢归分手这件事。
  这相当于两个身份微末的政客协商世界和平协议, 然后发现电视新闻里一颗导弹已经发射出去了, 那张纸能从灰烬中存留下来,也只是证明他们曾经制造了一个笑话。
  再抬起头来的时候,昭昭发现自己地铁已经坐过了头。
  这趟地铁是条单行线,返程要绕好远的路才能回去, 昭昭从地铁里走出, 外面的天还没有全黑,春夏之交, 白日越来越长了。
  她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 也不想回家, 不知道去哪, 就只是走着。
  南延的路灯亮得特别早,有几家夜市小商贩早早出来摆摊,路上熙攘热闹着烟火气, 每个人好像都很幸福。
  而在那这一个瞬间,她的脑海里一闪而过裴仅的脸。
  她以前经常幻想自己下班以后和裴仅肩并着肩在路上走着, 顺手路过买点菜,也许再买捧鲜花, 她滔滔不绝和裴仅讲上班时候的糗事,裴仅会说她怎么每天都有这么多话,然后牵着她的手和她一起回家。
  但她好像, 真的从来没有想象过和谢归这样类似的场景。并不是她在这段感情中没有投入得那么深, 而是好像从一开始, 她就觉得他们走不到最后那一步。
  所以即使温言没有来提醒,她也很明白,对于谢归来说,恋爱和结婚是不一样的。
  而他,总会结婚的。
  她拿出手机,脑海里想着那张常常冷淡至极的脸,却拨出了谢归的电话。
  响到最后一声的时候,电话才被接起,另一端传来的却是陆廷深的声音。
  “姐姐,想我了?”
  昭昭“切”了他一声,问他:“谢归呢?怎么是你接电话。”
  “哦,他去洗手间了,今天有个大客户做东,我们谢少可是为了生意喝了不少,姐姐你要来接他吗?”陆廷深吊儿郎当的声音说着,伴随打火机摩擦的声音。
  “你送他回家吧。”昭昭说。
  挂断电话前,昭昭忽然叫住他,“陆廷深。”
  “在,姐姐有何吩咐?”
  “你会结婚吗?什么时候?”
  陆廷深顿了顿,而后散漫地笑了下,“如果是别人的话,要等我玩够了的,如果是你的话,明早8点民政局见。”
  “……挂了。”
  真是挺可笑的,她居然妄图从陆廷深这里听到一些和她心里不一样的答案,更可笑的是,对方也觉得她在开玩笑。
  不过电话挂断的时候,昭昭内心莫名轻松了不少,就好像一下子确定了一个答案,就算这个答案并没有那么好,但至少她不用再担心自己做错题了。
  头顶星光初现,空气新鲜,她长吸了一口气,决定单方面把这件事翻篇。
  反正她擅长遗忘,说不定到了第二天,都已经忘记温言是谁了。
  就在这个时候,她的手机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
  显示的是裴仅的名字。
  在自动挂断前的一秒,昭昭接起了电话。
  “喂。”
  另一端却始终没有出声。
  “裴仅,我今天也不能和你一起吃饭。”想到裴仅这几日的联系,她自顾说,“因为我觉得这不太好,我没有办法和谢归分手,他没有做错什么,我不能这么对他。”
  裴仅仍旧没有说话。
  “不说话我就挂了——”
  昭昭的话被对面带着浓浓鼻音的一句“昭昭”打断,裴仅什么都没说,她却一下子就明白,他出事了。
  “你现在在哪?”
  ……
  半小时后,昭昭到达了医院,医院仍旧充斥着那种亘古不变的氛围,忙碌,却又宁静。
  几千平方的土地上有人在这里出生有人在这里死去,有人痛哭有人祈祷,有人竭尽全力拯救生命。
  电话挂断后,裴仅就被副院长叫走了,一是避免和赶来的病患家属直面产生冲突,二是因为,这是裴仅来到医院的第一次主刀手术失误。
  即便这台手术的风险系数高到让院长亲自操刀都不一定有把握,但裴仅还是要接受处分,这是来自秩序社会的规定。
  昭昭安静地等在裴仅的办公室里。
  这似乎是她第一次来裴仅的办公室,她四周环顾了一下,书籍和文件摆放整齐得十分符合他完美强迫症的性格,桌面上除了电话和一个笔记本一支笔没有其他杂余的东西。
  身后的柜子上挂了几面锦旗,裴仅从小到大拿到的荣誉数不胜数,他从来不拿出来炫耀张扬。
  他是真的很敬畏这个职业。
  回想起大学时候裴仅有场考试,他要昭昭陪她一起复习,昭昭却因为答应了和朋友一起去滑雪拒绝了。
  她那段时间大姨妈来,免疫力下降,裴仅一脸不爽地说她如果去了肯定会生病的。
  昭昭偏不信这个邪,硬是要去,结果真的一回来就感冒了。
  最后还是裴仅陪着她去医院吊水,她虽然生着病却仍精力旺盛,叽叽喳喳讲个不停,裴仅坐在她的床边看题目,时不时抬一下头,说:“哔哔机,暂停一下哔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