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很讽刺,她竟然试图用一种极其恶心厌恶的事情,来逃避自己无法带来最优解这件事。
  “这样不可以。”她慢慢地,一根手指又一根手指地松开了谢归的手。
  谢归迅速将她离开的手握住,将她拉近自己身边,“可以。”
  “但是我不可以。”她的声音很轻,透着慢慢失去的力气,“我不想看到你因为我跌入低谷,哪怕只是片刻。我们虽然在一起这么久,但我们从来没有真正融入彼此的世界里,不是么?这些我一直都明白。”
  “就这样吧。”昭昭肩膀一点一点垂了下来,她拨下谢归的手,最后看了眼谢归,“我们都好好想想吧。”
  “不行。”谢归声音扬起,语气笃定,带着倔强的执拗,“我就是怕你会这样。不能就这样,不可以!”
  “但也没办法不是么。”
  她抬脚走到门边,身后谢归声音忽又响起,“是因为裴仅吗?”
  昭昭愣了下,回头。
  “我知道你今天又去找他了。你不愿意相信我,说这些话,是因为他吗。”
  昭昭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跟踪我?”
  谢归却只是说:“你答应过我不再去见他的。你在他的房间里待了那么久,你们做了什么?”
  她听着谢归说完这句话,感觉嗓子被什么东西堵住说不出话来,或者说,她已经不想再说了。
  “分手吧。”
  她说完,头也不回地推开卧室的门离开了。
  谢归没有跟上去,他似乎隐约感觉到自己说错了什么,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弥补。
  所以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没有穿鞋,早已撤去地暖的冰凉地板不断通过他的脚底侵入他的身体。
  不知过了多久,开门声忽然响起,谢归惊喜抬头,却看到温言的脸出现在门口。
  “你回来干嘛。”他语气冰冷,看都不愿看她一眼。
  温言的表情僵了下,但她没有打算和他计较,“你们分手了,对吧。我很高兴看到你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她慢慢走到谢归面前,“你不是一直想要自己做出点样子好摆脱你爸吗?还好,你没有笨到为了这么一个女人舍弃好不容易做到的这些。”
  “滚!”他几近嘶吼地向她咆哮。
  温言吓了一跳,她从没看见谢归露出这种愤怒的模样,以前即使有女人主动贴过来,他也只是不耐烦地不搭理对方。
  而对待她,虽然他也从来没有接受过她的示好,甚至在她故意挑逗时警告她,还面无表情地说她的脚臭。。。
  “你脚挺臭的,最好拿远点儿。”他是这么说的。
  她穿的可是爱马仕的丝袜和christian louboutin的高跟鞋,怎么可能会臭!
  但她又想,谢归说话都不屑和其他女人说,至少他在和她说话。
  当然,她知道因为就连单独吃个饭都是她用投资威胁的,谢归能一次次容忍她就是因为她姓温,但她依然特殊。
  因为只要她还姓温一天,谢归就要看她眼色做事。
  谢归姓谢,但没有实权的姓氏“谢”只是把柄,他舍不去又拿不到,只能站在空中楼阁享受表面光鲜,比普通人还不如。
  这就是嫡氏的底气和庶氏的无奈。
  她没有看不起谢归,她是在给他一个可以翻身的机会。
  她以为谢归会像其他所有人,包括他那个不是很拿得出手的亲妈一样扒着这个机会往上爬,所以温言一直觉得自己稳操胜券,得到谢归只是早晚的事。
  但谢归太难动摇,所以温言又决定先从软柿子开始捏,于是她先是一步步故意试探李昭,后又把谢归灌醉把李昭引了过来。
  在看到刚才李昭离开的时候,她几乎都以为自己已经成功了,却没想到会被这样对待。
  她堂堂温氏千金,从来都是被人捧着的,想要什么得不到,偏偏为他几次低下身段,凭什么要受这种委屈。
  温言的表情骤然变化,她冷冷盯着谢归的侧脸,“你还记得自己当初是怎么求我爸和你合作的吗。”
  “别让我说第二次。”谢归低哑着声音说。
  缓了一缓,温言再次轻声下来,“我知道,以你这样的身份,能做到现在这种程度有多不容易,你好好想一下,这真的值得吗?如果我今天留下来,你的母亲就能彻底摆脱她的身份——”
  “滚。”
  他的“第二次”说得异常平静,但让温言莫名起了一身寒意,她以前旁观过家族的股东大会,宣布毁掉一个企业的时候也是这么平静。
  温言终于放弃,骄傲和愤怒的情绪再次席卷,她恶狠狠地盯着谢归,“看得起你才给你一个机会,不然你以为你一个庶子有什么资格和我温家谈生意。出生卑贱,一辈子都卑贱。”
  温言捡起被她故意扔在地上的衣服穿上,临走的时候冰冷望着谢归,“我想要的,就从来没有得不到的。就算我不想要了,也不会就这么送给别人。”
  温言走后,房间里只剩下谢归自己。
  他身上的酒气未散,那种恶心的晕眩感后知后觉袭来,他靠在床边缓慢地一点一点蹲了下去。
  他想起昭昭临走时看向他的眼神,忽然感觉茫然和不知所措。
  四年的时间,即使他故意让她知道他和其他女人见面她也从来没有过问过,所以当她终于因为他生气了,第一想法居然是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