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不悦地看着他,“别打我姐主意!”
  “姐姐过来离婚啊。”陆廷深扬眉,“什么男人这么没有福气,手里攥着宝贝还能给丢了。”
  这话昭昭倒不想反驳,程珂就是没有福气!他曾经以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赢得他们的信任,却又转头言辞凿凿说要追求他所谓的“真爱”。
  他的“真爱”随他的心情变化,他的品格时有时无,他不配得世间美好的一切,更不配姐姐。
  她正想着陆廷深总算说了句人话的时候,陆廷深又说:“怎么和谢归一样。”
  昭昭:“……”
  “有事,先走了。”昭昭现在特怕忽然听到关于谢归或者裴仅的消息,怕听到坏消息,也怕听到好消息。
  她当然不希望他们过得很差,但更不希望这两位离开她后变得好得太多,这显得她多拖人后腿啊。
  所以最好的消息就是没有消息。
  昭昭试图在陆廷深告诉她更多信息前,抓紧逃离现场,但陆廷深那张没有把门的利落嘴皮子还是成功让她停了下来。
  “谢归破产了。”
  昭昭顿住在原地,她的肢体不受内心控制,僵硬地转过身来,“破产?”
  “就是公司垮了,他那个小游戏公司。”陆廷深语气轻松地说,似乎这并不算得上是件大事。
  他靠在自己骚红色的迈巴赫车身上,墨镜在手里随性地把玩着,“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了,公司垮了他就可以回家继承家产了,当然你也知道他的身份其实挺被动的,这趟回去,估计是要和哪家的公主联姻了。”
  “也不算吃亏是吧?反正你也不要他了,他和谁结婚不是结啊。”陆廷深一边吊儿郎当说着,一边瞧着昭昭的脸色。
  “和谁?”昭昭干巴巴地问了句。
  “谁知道呢。”陆廷深挑了挑眉,“瞄着谢归的人多了去了,不过肯定没有温言你放心好了,她前段时间订婚了。”
  昭昭垂眼咬了咬嘴唇,没有温言到底算好事还是坏事。
  只是在南延,就有那么多的人可以和他相配,能带他回到属于他的生活中去。
  但在那么多人里,唯独没有她。
  “嗯,挺好的。”昭昭抬了抬唇角。
  “挺好?”陆廷深咬肌鼓了鼓,冷笑一下,“你知道吧,他这几年做的一切,就是为了可以攒出资本在这个时候可以有底气拒绝。”
  昭昭抬起眼睛看着陆廷深。
  “但他太过自信,又太想赢了,被温言整的那一下子,直接把前边的全亏进去了,就算是为了从一开始就跟着他的那些小孩,也不得不低头了。”陆廷深笑着摇了下头,“当然,也是因为他没有拒绝的理由了,你知道我说的是你吧,姐姐。”
  也就是说,谢归和她在一起后,还没毕业的时候莫名其妙忽然要开什么游戏公司,不是因为一时的心血来潮,也不是富少爷的玩票性质随便一做,他是认真的,在给某一天做铺垫。
  昭昭时常说他不懂她这种普通人的疾苦,他的后路太多啦,他不知道就是单纯想要维持一餐一饭一住一行就已经要花费很大力气是什么感受……
  她怪他不懂她的处境,却好像也从来没有设身处地地考虑过,以谢归这种尴尬的身份想要做出点什么,要付出什么样的努力。
  她否定了他所有的付出,把他推回他曾挣扎爬出的那条轨道。
  她竟然以为,只要她离开就好了。
  ‘他们如果无法从你身上得到些什么,会让你觉得自己是个卑贱的蝼蚁。’
  她忽然再次想起谢归的这句话。
  “什么时候?”她小声问。
  “什么啊?什么什么时候啊姐姐。”陆廷深笑眯眯地歪头看着昭昭。
  “他什么时候回家,什么时候、结婚。”昭昭一字一顿问。
  陆廷深欣赏着昭昭焦灼又懊悔的神情,片刻后才慢悠悠开口:“如果你现在赶过去,还来得及阻止。”
  在这时候,李格从身后走了过来,昭昭半耷着眼皮看向李格,李格摸了摸她的脑袋,“听到了,去吧,没关系。”
  “可是……”昭昭死咬着嘴唇。
  可是她真的该去吗?
  “还记得我当时送你的那本书吗?你问了什么问题。”李格柔声问她。
  她当时问的是:我可以相信,我能陪谢归走下去吗?
  【相信自己的直觉】
  那个叫卡罗尔的老头,比她更清楚,其实她早就做好了选择。
  “那我——”昭昭急切地望着李格的眼睛。
  李格含笑看着她,“嗯,去吧。”
  陆廷深走到副驾驶旁打开门,做了个邀请的姿势,“上车吧,我的荣幸。”
  ……
  这是昭昭第一次见到谢家老宅,陆廷深将她送到门口,说了句“good luck”,然后踩着油门一刻也未停留迅速消失在路口尽头。
  这个宅子整体很符合昭昭对于有钱人的刻板印象,比谢归住的公寓要夸张一些,比之前看的别墅庄园要低调一些。
  建在比较僻静的郊区,一条路蜿蜒几里也没有几户门,大铁栅栏高高地将宅子和外界分离开来,里头即将伸出墙外的爬墙蔷薇都被及时修剪拉拽了回去。
  空气仿佛在这里都缓慢下来,一切静止,万籁俱寂。
  只是站在门口,昭昭都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