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在庄园留宿,还睡着于漠的床, 即便胸口还有个大洞,主教阁下也没有安生休息。
  他将这间房每一个角落都看过了, 研究于漠挂在床边的衣服花纹,目测床边属于于漠的鞋子,抬手抚摸床边花瓶里插着的白蔷薇。
  最后,拿起床边于漠用来当做睡前读物的一本晦涩黑魔法猜想书籍。
  垂眸看着书籍上的标注和一些他不知道什么意思的符号,珀露特意识到,他的厄洛伦进步的速度快的有些超出他的想象。
  厄洛伦在魔法上的天分超越他所见过的所有人,如果不是这样,也不会在短短时间里完全掌控了星辰会,将之打造成另一个秩序的模样。
  珀露特相信,哪怕自己现在表露出“月神代行者”的身份,也没办法从他手中拿到星辰会。
  但他依旧是低调的,很少展现出什么,他的底色就是清冷,很少露出热烈的一面。
  一夜没回来的于漠上楼来,他身上有一股魔法药剂的混杂气味。
  他看见珀露特在翻他床边的魔法书籍,没什么反应地脱下外套,换了一件衣服。
  “厄洛伦,你回来了。”
  珀露特放下书,他半躺在纯白的被子里,过于出色美丽的外貌,让他看上去脆弱如玻璃花,剔透又纯净。
  “你一晚上没有休息,需要过来躺着休息一下吗?”珀露特拍了拍被子,似乎有些期待。
  于漠换好衣服,拿着新做的魔法药剂走到床边。
  他没有回答珀露特的话,神情冷冷淡淡的,看不到一晚没休息的疲惫,像晨露一般,连手指都是凉的。
  被子被掀开,珀露特没什么反应,笑着看他动作。
  等到衣服被拉开,珀露特还是没动,只笑容微微收了点。
  他放在身侧的手动了动,似乎下意识想要阻拦,但还是放了回去,就这么任由于漠拉开他的衣服,露出胸口上狰狞的伤口。
  伤口和周围一圈的皮肤是焦红色的,透过这个恐怖的洞口,能看见内里的筋肉如同触须一样扭动生长。
  珀露特的身体在第一次去过神国之后就已经被改变了,和普通人不太一样。
  这样的伤口,如果是普通人,早已经死了几次,但他还能清醒地等待伤口愈合。
  “伤口愈合的样子不太好看,还是不看了吧?”珀露特伸手想要挡住伤口,被另一只修长的手按在被子上。
  那手指上的凉意压在他手腕上,又松开。
  于漠打开药剂,将淡紫色的药剂倾倒在珀露特的伤口周围。
  珀露特露出的肌肤明显地因为药剂的作用绷紧了片刻,又迅速平复下来。
  主教阁下脸上倒是看不出什么,拉了拉过于敞开的衣服。
  于漠观察着药剂的效用:“你都不问是什么药剂,有什么作用,就这么任由我用在你身上。”
  “不怕我在拿你做实验?”说着抬眼看向他的眼睛。
  珀露特笑出声:“啊,你需要吗?如果你想要我做你的实验品,我也不是不能答应。”
  “需要我去你的魔法实验室吗?方便你随时观察……也免得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看不到你。”
  于漠将最后一点魔法药剂直接滴到了伤口里,珀露特的笑容终于忍不住扭曲了一下。
  他闭上嘴,安静了一会儿,感受到伤口的变化,露出一丝惊讶。
  “这种全新的魔法药剂,对太阳蚀刻也有治愈效果?这可是最难治愈的伤,你只用了一天晚上就研究出来了?”说到后来,他的目光已经变得惊叹。
  于漠收起空瓶:“不是。”
  他已经研究了一段时间,初衷是为了对抗教皇的太阳力量。
  从另一个意义上说,珀露特这次确实充当了他的实验品。
  试完药,于漠连珀露特敞开的衣服都没给他整理,起身要走。
  手上突然一紧,被人拉住。
  “可以再陪我一会儿吗?”珀露特敞着伤口,目光静静地望着他。
  他发现从昨天见面,厄洛伦对他的态度就发生了一些微妙的改变,因此忍不住试探。
  以他之前对厄洛伦的了解,他很有可能不理会他的要求,自顾去做自己的事。
  厄洛伦是个极有规划,很少为他人改变的人。
  但是现在,厄洛伦虽然神情依旧淡淡,却为他这句话停下了脚步。
  他重新坐回了床边。并伸手为他扣好了衣服,盖上被子。
  “好好休息。”
  珀露特:“……”
  他有点受宠若惊。
  “厄洛伦,我必须告诉你,我并不会因为这个伤而死,它并没有看上去那么严重。”
  于漠听出他的意思了:“对你温柔一点,你反而不习惯?”
  看到床上的主教陷入沉思,于漠忽然觉得有些困倦。
  之前一夜不睡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不过,可能是在生死之隙待了太久,还是有些影响。
  于漠脱下马甲与过于挺拔的外套,自然地躺到了床上,躺在珀露特身边。
  被子里都是主教阁下暖烘烘的体温,于漠还感觉自己压到了对方的长发,但他没动,就这么压着。
  “这一次,不枕到我身上休息吗?”主教阁下也没有把头发抽出来的意思。
  于漠闭着眼睛:“你最好别乱动,胸口还有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