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老摒弃心中的杂念, 终于是把燕北苓的桃色绯闻给抛弃了, 开始认真阐述。
  “自两月前异动过后,禁地内的封印是一日比一日松动, 就在今日午时,封印下更是直接裂开了一个口子,但禁地内的威压过于强悍,暂时并不能直接进入,具体时日还不清楚。”
  此话一出,又有几位长老起身公布自己刚得来的消息:“伏羲阁已经起身派人前来永原州。”
  “刚得了消息,无极宗也派人了。”
  “血虹谷和转日岛也动身了。”
  “宗主……”还有人想要上报自己得到的消息,却被燕北苓挥手打断了,“沈有道和段青霜,近两日把禁地给看好来。其余人……”
  燕北苓沉思了一会,手指轻叩着桌面,沉声道:“各峰至多两人,最少也得元婴才能进去,明日我就要看到你们准备好的东西。三日后禁地开启,最好别给我闹出事来。”
  在座的众人都知晓他今日去寻了时肆逸,此话一出就有了信服度。
  也难怪安排得这么匆忙。
  说完这一番话,燕北苓将目光转向钟南箫。自家师兄当然理解了他的意思,立马接过话题,“齐怀仁,永原州巡逻的弟子再加上几个,以免有别的地方的人过来闹事,到时候禁地门口还得沈长老派人看着点。”
  “护山大阵也别藏着掖着,待我们进入禁地前就把他开上,公平原则,禁地既然是由我们凤栖宗制定的,那么其他门派进入禁地的人数至多与我们相同,再然后就是……”
  钟南箫平日里没少帮忙打理凤栖宗的事务,这些事心里也有数,对此安排得井井有条,底下的人对此毫无异议。
  不过就算真的有意见也只敢在心中腹议,哪敢真说出来。燕北苓不爱管事,钟南箫作为他的师兄插手凤栖宗的事也是经过人家明面上同意的。
  修真界最年轻的大乘可不是说着玩的,要是有人真敢当场说出来,估计连半招都接不住。
  等到真正忙完的时候,已然亥时三刻了。
  以凤棽无底洞的肚子来说,都不知道饿上几轮了,回去怕又是闹腾得很,若是没点吃的怕是镇不住。
  今日奔波了一整日,但即使如此燕北苓还是任劳任怨地去厨房净了手,想到今日小鸟对烤乳鸽的那副意犹未尽的样子,他从后厨要了食材,做了一份样貌与今日见的那只大差不差。
  做完这些,他才敢走上回主殿的路。
  *
  凤棽闹腾了一下午,早就腰酸背痛地上床休息了。
  但此时他却连一点睡意都没有,整只鸟精力旺盛得很,感觉自己还能背着床板去外面跑两圈,但身体的确是累坏了。
  他抬翅膀的时候,又意外地打碎了一个琉璃盏,整个屋子陷入了黑暗之中。
  嗯?我没用灵力啊?怎么身体坏掉了。
  凤棽没心思想这么多,他喝了一肚子饱含灵力的泉水,这下已经不知道是肚子胀还是灵府胀得疼,憋得他喘不过气来,就连记忆也出现了紊乱。
  他面前的画面忽而变成那年父亲凤迟渡在他幼年练弓之时亲手打了一把木弓给他。凤棽爱不释手,就连睡觉都抱着不离身。三尺不到的小鸟抱着百斤重的弓,实在是有些好笑的场面。
  但可惜的是木弓太沉,他拉开得十分费劲,三丈开外的靶子他连边都碰不着。
  母上当时气坏了,把他和父亲都罚了一顿。凤棽本想放弃弓继续学剑,结果第二天他母上凤惊鸿就教他用灵气外溢,在他手中形成了一把淡红色的长弓。
  拟出来的弓身好似一轮弯月,上面零星地镶嵌着几颗宝石,尊贵却又不显奢华。银色的弓弦紧绷在弓上,犹如待出鞘的利剑。
  以自身灵气为箭矢,凤惊鸿搭着他的手射穿了三丈外的靶子。连同一道被射穿的,还有搭在靶子后的树干。
  凤惊鸿带着他去抚摸那棵穿了孔的树,蹲下身告诉他:“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要为了我而学剑,你要成为的只有你自己。”
  从那以后,凤棽彻底抛弃了自己苦练多年毫无成果的剑术,仅凭自身灵气化成的武器打遍了整个凤族。
  当然,最后还是没打过凤惊鸿的剑。
  画面一转,却来到了凤棽记忆中从来不存在的场景。
  凤惊鸿带着他奔走在林中,身后是他熟悉的极北荒漠。
  或者是说,往日的极北荒漠。
  凤惊鸿将他带出境外,把他掩埋在黄沙之中。他的视角迅速缩小、模糊,最后他只听见母上温柔地对他说:“凭阑,等一等我们,我们会再见面的。”
  旋即,凤惊鸿眼角含泪,头也不回地走入燃烧的森林之中。
  在他的印象中,母亲是强势的,是凤族的首领,面对种种苦难她从未低过头更别说掉泪了。
  可是靠近喜欢的火焰为什么会哭呢。
  凤棽不知道为何自己心中的恐慌达到了顶峰。
  他从小过目不忘,是凤族万年难遇的天才,这些事情他不可能不记得。
  可倘若真的没见过,他为何要如此慌张?
  意识模糊的凤棽喃喃自语道:“凭阑……是谁?我叫凭阑吗?”
  “我……叫凤棽,”
  “我不认识他。”
  话语之间,天空中属于化神期的雷劫正在凝聚而成,与上次凤棽玩闹一般的金丹雷劫截然相反。若不是在漩涡中心的人不过还是个根基不稳的元婴后期想要冲击化神,燕北苓险些以为这是当年自己的大乘雷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