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跟她想象的退休生活一点都不一样!
  该死,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陆月隐约也能知道她在焦虑什么,毕竟自从方爸爸出事之后,她就一直在担心家里,学习成绩也一落千丈,像变了个人似的。
  但她不好明着帮她,凝雪虽然看着大大咧咧,但自尊心很强,这样反而会影响她们之间的感情。
  谁都没有再说话,两人之间有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景泠向来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所以从来没有进过食堂。从外面带了一份炒饭回来吃,推开门就看到凝雪靠在一个女孩身上,无比亲密。
  ……
  有必要挨得那么近吗,脸都快贴到一起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们要接吻呢。
  她一脸淡漠地从两人身边经过,坐到位子上后却没有打开饭盒。
  突然就没胃口了。
  就算谈恋爱也该避着点人啊,在教室里干嘛呢,太嚣张了!
  心里没缘由地生出一股烦躁,找不到出处,只能归结为是对凝雪的讨厌。
  确实很讨厌,到处招蜂引蝶,还男女不忌。
  景泠打开饭盒,勺子插进去用力搅拌,发出极为不悦耳的声音。
  凝雪从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清醒了。要想避免辍学打工的命运,这个人是关键。
  现在不是讲骨气的时候,而是该想办法解决家里的经济危机。
  她转头看去,看到景泠红肿的手骨节后,心念一动。
  “月月,等我一下,我拿个东西给我同学。”
  那管被捏得不成形的软膏又被拿了出来,凝雪走向景泠,直接抓着她的手把透明的药膏抹了上去。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景泠手里的勺子掉到了地上,等抽回手时,药已经涂好了。
  “你干什么?!”
  淡淡的药味飘散出来,有点清苦,但不难闻。
  凝雪拧上盖子,把剩下的药膏放到她面前。
  “就当我闲着没事干,突发善心吧。”
  她说完转身回到座位,继续枕着陆月的胳膊睡觉,陆月想问她,但看她眉宇间透露着疲惫,又把话咽了下去。
  雪儿什么时候跟这个人变熟了,她怎么一点都没察觉?
  她咬着大拇指,指甲都啃秃了。
  手上一股药味,勺子也掉了,景泠更加没了胃口,她把饭盒盖上,撑着下巴盯着凝雪的背影。
  看来是那边给了她压力,否则她怎么会突然又来献殷勤?
  倒是挺能屈能伸的。
  她看了一眼泛着光泽的手背,眸底微动。
  下午的自习课上,测验成绩出来了,凝雪年级排名三百名开外,上本科都难。
  虽然还有一年,但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结果不会有任何改变。
  明明之前学习挺好的,家里出事之后突然就变差了。虽然有很大一部分故意的成分,但成绩下滑是不争的事实。
  凝雪活了三百多年,最大的天敌就是学习——因为她是个彻头彻尾的学渣。
  在她看来,乖乖看书学习的难度比跟怪物厮杀还大。
  景泠还没搞定呢又要搞学习,真是一件比一件有挑战性啊。
  两人又乘了同一辆公交车,没有巧合,全靠凝雪找机会。她藏在公交站牌后面,等景泠上车后一个箭步冲上去,司机都被她的操作震惊了。
  照旧没有位子,两人站在后门处抓着扶手,景泠的手已经没那么肿了。
  凝雪凑近,脸上带着笑意:“看来我的药挺有效果的嘛。”
  景泠看她一眼,什么都没说,换了一只手抓扶手。
  两人就这样沉默着到了家。
  景泠率先下去,凝雪连忙跟上,疾走两步跟她并肩。
  “跟我做朋友吧,以后一起上下学。”
  景泠不语,加快了步伐。
  凝雪看她一眼,撇嘴小声嘀咕:“又不是哑巴,说句话会要了你的命吗?”
  景泠停住脚步,眼神如同以往,没有丝毫波澜的冷漠。
  “离我远点,我不需要朋友,更不会跟你做朋友。”
  凝雪已经决定死皮赖脸了,这种程度的打击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她又跟了上去。
  “为什么不跟我做朋友?咱们不仅是同班同学还是邻居,多少还是有点缘分的。”
  景泠在单元门前停住脚步,转头讥诮道:“缘分?刻意安排的缘分吗,那这缘分还真是廉价。”
  凝雪心里一“咯噔”,心想难道自己把她当任务目标的事被看出来了?
  做得太过了吗?
  见她沉默,景泠冷笑一声,大力打开门走了进去。
  果然是这样,被她说中之后就心虚了。
  凝雪过了会儿才进去,景泠已经不见了。
  家里依旧一片狼藉,母亲正在收拾纸板和塑料瓶,稍微有了点能落脚的地方。
  “妈,我跟你一起收拾。”
  她放下书包,跟母亲一起将纸板和塑料袋分类整理好。
  “等家里情况稍微好点,我就租个小地方专门放这些。”女人语气里带着局促和歉疚,顿了一下之后又说:“马上就是你的生日了,妈把这些卖了给你买个生日蛋糕。”
  凝雪心里不是滋味,小声道:“不用了,像以前一样煮两个鸡蛋就行。”
  “那哪成啊,你都是大姑娘了,不能随便糊弄。虽然妈不中用,但给你买个小蛋糕还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