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锦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过来,然后就看到了怒气冲冲过来的段耀祖。
  段耀祖冲了过来,一把就揪住了段锦的衣领,然后看着他恶狠狠的道:“你说,你这考题是哪里来的?是赵夫子那老匹夫给你的,还是你买通县令买的?”
  段宁几人都是认识段耀祖的,此时听到他的话,再看看周围朝着他们看过来的目光,连忙朝着他道:“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些什么?”
  段耀祖一考完,他就知道自己考不上了,他家里还说过,如果他考不上,他就得自己出来找工上,他压根就不想干活,只想让别人养着,天天读点书,什么都有人准备好。
  结果,在他烦恼的时候,他就听到了段锦洋洋得意的声音,还听到了他们这几个人兴高采烈说猜中了的事,他的心里愤怒和嫉妒一拥而上,他立马想到了刚刚听到有人因为作弊被抓住的事,咬牙就觉得段锦肯定也是作弊了,不然怎么可能猜到。
  段耀祖本来就是在气头上,现在谁的话都不听,此时听到段宁的话还道:“我胡说八道?我刚刚听得清清楚楚,你们说他猜中了题,如果不是买通了官员,哪里来的题目。莫非,你们都信他真的能猜中?他不过才读了不到一年的学!”
  这些话,段耀祖几乎是咆哮了出来,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连衙役都朝他们这里看了过来。
  林洛和段宁等人都慌得不得了,虽然只是一个童生试,没有考秀才、举人那么严格,但是出了这种丑闻,怕是也不得善终。
  在众人焦急的神色当中,唯有段锦面色平静,只是抬头朝着段耀祖道:“你若是不信,我们便去大人那里理论!”
  说罢,段锦扭头看向闻声赶来的衙役,朝着他们道:“这人污蔑我买答案,侮辱县令大人的人格,我要告他!”
  在段锦他们出来之前,已经有一个疑似作弊的人被衙役们抓走,此时这边又闹出了疑似作弊的动静,因此不管是刚开始还在等人的那些家属们,还是此时从考场里走出来的学子们,全都齐齐的看向了他们的方向。
  段耀祖刚开始本来只是想要恐吓段锦,也没有想到要去闹到惊动县太爷的地步,可是经过段锦这么一吼,看着过来的衙役们,他这才反应了过来,他发现了这种事就该报告给县令,这样才能彻彻底底毁了段锦。
  段耀祖这般想着,脸上的神色也由刚开始的惊慌变成了坚定,扭头朝着过来的衙役们道:“大人,我刚刚听到他们在说考试题的事,他们说他们十道中猜中了五道,肯定就是作弊的,恳请大人明察!”
  段耀祖这话吼的大声,不仅那些衙役听到了,旁边看热闹的人也跟着吸了一口凉气,众人的视线纷纷看向段锦他们,眼里充满了愤怒和隐约的好奇,愤怒于他们竟然提前知道了考题,好奇他们怎么得到的考题。
  面对段耀祖以及周围群众愤怒的情绪,段锦站在原地没任何的慌张,甚至于在那几个衙役喊人来拿他们的时候,平静道:“我有没有作弊,去县令那里自然就能见分晓。”
  众人本来还有些疑心,可是看着段锦镇定自若的样子,他们又不太确定了。
  衙役们互相张望了一眼,最后领头的道:“既如此,你们各执一词,我们也分辨不出,但这事可大可小,我们便去县老爷那里走一趟吧。”
  说完,衙役就要带着他们朝着县衙里走去。
  段锦点头。
  段宁他们有些害怕,扭头看着段锦淡定的样子,他咬了咬牙,心里的忐忑按下去了不少。
  段耀祖刚刚生出的勇气消散了不少,此时露出几分慌张来,但看着段锦气定神闲的样子,他又挺起了胸膛,让自己看起来丝毫不露怯。
  林洛倒是有些担心,看了看胸有成竹的段锦,又看了看旁边虎视眈眈的段耀祖,抿了抿唇跟在了后面。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了县衙当中,此时毛县令正在审问邵洋的弟弟邵明。
  毛县令坐在堂上,整个人显得懒洋洋的,捋着自己的胡须,散漫地看着堂下的两人,那双冷淡的眼里偶尔冒出几分精光。
  邵洋却是满脸堆笑,看着毛县令也没有争辩什么,只是明里暗里的暗示毛县令他家里的关系,希望毛县令能抬手放他弟弟一马。
  邵明却像是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听着他哥和县令在旁边有来有往的交涉,他却是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梗着脖子,看起来格外桀骜。
  就在这时,师爷走了上去在毛县令耳边耳语了两句,然后指了指堂下带进来的段锦等人。
  毛县令抬头看了一眼他们的方向,再看看还在竭力争取的邵洋,抬手制止了他要继续说下去的话,朗声道:“虽说,法外有情,但是你弟犯的这事已经算是大事了,况且还在那么多人面前公然拿出小抄让那么多人看见,若是本官不处理,百姓们岂不是会告本官是个昏官。”
  毛县令这话一出,邵洋的脸色就变得难看了起来,特别是听到毛县令说话的重点在他弟弟这事是被人当场抓包的,不能秉公执法怕是会落人话柄。
  邵洋知道毛县令这话等于这事再没有回旋的余地了,顿时他就捏紧了拳头,瞪了自己那不争气的弟弟一眼,家里为他准备了那么多,结果全被他给破坏了。
  刚刚还吊儿郎当,没什么所谓的邵明,终于察觉到了气氛不对,他想开口为自己辩驳两句,结果县令就已经给他下了判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