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在段宁接口之后,那人的脸色立马就垮了下来,朝着段宁嗤笑道:“我这也是为了你好,免得你被别人骗了还要帮别人数钱,这年头什么样的骗子都有,毕竟你脑子也不灵光,万一被骗了,还得让段伯父帮你擦屁股。”
  段宁彻底怒了,他三两步过去揪住那人的衣领,朝着他吼道:“放他娘的狗屁,你要是再在这里胡说八道,你就给我滚出去。”
  那人被段宁抓着也不慌,甚至还朝着段宁挑衅了起来,“怎么,你还真能对我做什么不成?你别忘了,我爹可是你爹的贵客,你若是现在把我赶出去,你爹怕是要罚你的。”
  段宁揪住那人的手用力,可是就如同那人所说,段宁真不敢对他做些什么,最后只能用力一推,直接将那人推了一个踉跄,气冲冲的站在原地。
  那人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拍了拍身上扯皱的地方,扭头看向旁边一言不发的段锦,朝着他挑衅道:“所以,你是那个神童吗?”
  段锦看着他,脸色平静,淡淡回应:“我是不是,与你何干?”
  那人直接就笑了起来,笑声夸张,低着头朝着段锦道:“你若是,我便将你当座上宾,你若不是,这宴会你怕是要提前离开了,不然留在这里就是丢人。”
  段锦皱起了眉头。
  林洛在旁边看得一头雾水,甚至想说一句,你是神经病吧?他和段锦完全就没有见过这人,不明白这人的敌意是哪里来的,刚刚在旁边听了半天,更不明白他和段宁之间的过节是什么,怎么好端端的就突然变成这样了?
  林洛这样想的同时,旁边一道声音突兀的响了起来,“齐瑞,你是不是有病,我们之间的事关我朋友什么事?”
  说话之人是段宁,他此时正被柳怜给拦着,可是眼看着就要拦不住了。
  眼看着段宁都生气了,齐瑞却比他更生气,拔高声音道:“怎么就没有关系了,你不是说你能考上这个秀才都是因为这个人吗?你如果没有考上秀才,我爹也不会天天念叨,我爹不天天念叨,我娘也不会挂心,为了让我压过你一头,特地去山上祈福出事。今天,我爹还特地带我过来,说让我好好的向你学习,学习如何才能进步的这般快。你竟然告诉我,你能考上这个秀才竟然只是因为一个十岁出头的小童,你说这话谁信,你觉得可不可笑!”
  他这一声吼出来,在场所有的人都安静了。
  林洛却是觉得他更加的有病了,这听起来就是天天拿别人家儿子和自家儿子比,然后老婆也跟着焦虑鸡娃孩子最后出了事,导致自家儿子受不了发了失心疯。
  林洛觉得他迁怒段宁和段锦的理由完全就是牵强附会,甚至有些莫名其妙,但是这个世界上荒唐的事情多了,你指不定哪天就能遇到一个不讲道理,或者只有他自己道理的疯子,你又不能对他如何。
  很快,林洛又想到两次跟着段锦去看放榜,他们都能遇见发疯的人,他甚至觉得眼前人发疯也不是不能理解。
  林洛在生出这个想法的一瞬间浑身一寒,紧接着快速摇着自己的脑袋,想要将这个想法给摇出去,不行,他可不能这样想,段锦天天跟着他,万一就因为他这种想法,段锦也跟着学坏了怎么办?
  柳怜笑着站了出来到齐瑞面前,笑眯眯的道:“齐兄,你今日怕是喝多了,你现在需要休息,我让下人带你下去。”
  齐瑞却是一下子就拍开了柳怜的手,朝着他吼道:“你又是什么东西,你又在这里打什么圆场?段宁仗着他爹整天傻乐傻乐的,你仗着什么,你就仗着你娘在家里当个母夜叉,管了你一家大小,所以你在外面也学着一样的,把你们家管事的范围扩大吗?”
  柳怜的脸色一下子就难看了起来,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几分,语气带着几分冷意,“齐兄,你醉了!”
  齐瑞却是冷笑了一声,呵斥道:“我醉了,我醉什么了,我没醉!我就是想问问,你们这样的人,凭什么让我学习,一个二傻子,一个母老虎带出来的笑面虎,对了,还有一个小骗子,一个无父无母的小骗子。”
  最后说的那些,齐瑞直接就指着段锦说着,脸上的神色近乎癫狂。
  林洛听着这话,立马就去看段锦,想要看看他受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却只见他平静的看着齐瑞,眼神中甚至带上了几分怜悯。
  站在众人当中,段锦缓缓的开口道:“你父亲宠妾灭妻,偏帮庶子不爱嫡子,致使你这个嫡子在家中没有多少地位。你母亲在家里郁郁寡欢,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你身上,偏你还样样都比不上你那个庶兄弟,这也让你父亲对你越发不喜。你不去努力,不敢责怪你的父亲,在外面作威作福找别人的晦气,你可真是有意思。”
  段锦说到最后,用着一种近乎嘲弄的语气,仿佛眼前人做再多也只是一个笑话一般。
  周围人也开始窃窃私语起来,脸上都是吃瓜看戏的兴奋,朝着齐瑞指指点点。
  齐瑞脸上先是有些错愕,很快又恼羞成怒起来,朝着段锦扑过去,抬手就要打他,“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你竟然敢在这里胡说八道,我今天一定要打死你这个骗子。”
  周围人都在尖叫,林洛却是在段锦推搡了一下之后,顺从的退了开去,有些不忍直视了。
  很快,周围的尖叫声越发大了,只是那尖叫声中竟然还带着几分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