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之后,茗蓝按照林洛的吩咐,带着两个壮汉充当护卫,独自来到了胭脂铺里。
  当时胭脂铺里正是空闲的时候,秦朝正和另外一个圆脸的小娘在擦拭着店铺里的柜台,另外几个人也没有闲着,唯有其中两个则是坐在角落吃着茶点说着闲话。
  茗蓝走进铺子的时候,坐在角落里面的两人抬头瞅了一眼,见茗蓝有些眼熟,可是却想不起他是谁了,又见他的衣服不怎么华贵也就没有搭理。
  秦朝却是不经意的抬头看了一下,立马认出了茗蓝,当即跑到了茗蓝面前,朝着他高兴的喊了一声,“茗管事,你怎么过来了?”
  茗蓝看着秦朝,其实并不怎么认得出他来了,听到他这般高兴的问话,还是微笑着答了一句,“今日有空,所以过来看看,你们的掌柜呢?”
  秦朝这一声,店铺里的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朝着茗蓝这里围了上来,刚刚还在嗑瓜子的两人还将秦朝给挤开直接站到茗蓝面前,朝着他笑道:“茗管事,我们刚刚不知道,你过来还请你见谅。”
  茗蓝掀了掀眼皮看着他们,再次询问了一句,“你们的掌柜呢?”
  听到茗蓝询问他们的掌柜,原本满脸笑容的两人支支吾吾起来,没有一个人敢答话。
  秦朝左右看了一眼,还是走到了茗蓝面前,朝着他道:“掌柜她去了外面,估计得一会儿才回来。”
  茗蓝点头随即自己找了一个位置坐下,然后看着账房,朝着他道:“好了,我在这里等掌柜,顺带也查查账,你把账本给我。”
  账房听到这话有些惊慌,想要阻止,“掌柜的不在,要不等掌柜了回来,你们再当面核对。”
  茗蓝只是看着他,冷冷道:“我现在要查账,拿出来!”
  账房心里苦,却还是点头,心里默念了几句希望茗蓝不要看出什么端倪,这才将账本拿了出来。
  茗蓝坐下拿过账本,自己又掏出一个账本,紧接着拿出笔墨纸砚来,按照出货和库存,按照林洛教导的方式核算了起来。
  在茗蓝核算的时候,那账房好几次想要出声,却都是被茗蓝不动声色的挡了回去,随着那账本一页页翻动,看着茗蓝记下的一笔笔他看不懂的数字,账房额头上逐渐冒出了汗来,后背都浸湿了。
  等到茗蓝查完帐,再次抬头看向账房时,眼里带上了几分审视,“这上面差了几十笔账,虽然做得巧妙,却还是有纰漏,一共五百三十六两银子,那么多钱,这些钱去哪里了?”
  听着茗蓝的询问,账房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朝着茗蓝道:“这,这不关我的事,这些都是掌柜她叫我弄的。”
  恰好在这时,胭脂铺的掌柜走了进来,她是个三十多岁的美艳妇人,在看到店铺里冷肃的场面,她还有些疑惑,娇声道:“你们这是怎么了,店里怎么弄得那么冷清,待会客人来看见了怎么办?”
  店里的人听着她这般问,皆是露出了一副苦相来,悄悄看了她背后一眼。
  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胭脂铺的掌柜朝着那个方向看过去,看着坐在那里盯着自己的茗蓝,她意识到了什么,强硬的挤出了一个笑容来,“茗管事,你今日怎么过来了?”
  茗蓝只是淡淡的看着她,缓缓道:“你辜负了东家的信任。”
  胭脂铺掌柜嘴角牵了牵,想要强硬的扯出一个笑容来,最后却都失败了。
  回程的马车上,茗蓝面无表情的坐在里面,想着刚刚女人声嘶力竭对着自己的咒骂和哭泣,冷笑了一声,眼里没有半分情绪。
  直到来到了段家宅子里,路过门口正在干活的张富,以及和两只狗玩耍的王大花时,茗蓝心里才恢复了几分暖意,和他们客气的打了一声招呼,这才继续往林洛的书房走去。
  来到林洛面前,茗蓝报告了具体的情况,“胭脂铺掌柜最近找了一个姘头,那个男人还有家室,哄着她从店里拿了钱去家里用,如今那钱已经被她花了大半,加上剩余的钱和首饰只追回了一百三十七两。我将人和账房都送到了官府里面,以盗窃罪处置,我还开除了上次东家说的那两人,让东家上次看上的那个叫做秦朝的小哥儿当了临时掌柜,之后我会从我们工坊里抽调学好的人过去那里当账房。”
  这些年,林洛一直在投入让他手底下的人学习,只要肯上进的,他就没有亏待过。
  茗蓝报告完这些,有些紧张的看着林洛,害怕从他的眼里见到对自己处理结果的不满,结果这些都没有出现。
  林洛只是看起来有几分困惑,抬起头来看着他,似乎有些好奇的问道:“她找的那个男人家里的人知道他们这些事吗?”
  茗蓝想了想,想起他带着胭脂铺掌柜找到那男人要钱,结果他关上了门,里面夫妇两破口大骂的场面,肯定的点了点头,“我觉得他们夫妇俩都是知道的。”
  林洛叹了一口气,“我以为她吃过男人的苦,如今不会再吃了。”
  胭脂铺掌柜原先的男人是因为赌博被人砍杀的,原本林洛看她是个寡妇,自己带着两个孩子并不容易,家里开的胭脂铺又被赌坊给霸占了,又看着赌坊想要拉她走,她性子火烈不愿意跟从的样子,这才想着帮她一把。在胭脂铺刚开业的时候,她也是店内店外一把抓,让林洛还是挺满意的。谁知道,她能干是能干,可是终究没能过男人那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