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种受制于人的动作还是让琴酒感到冒犯,他咬牙切齿:“你发什么疯?”
  上身不方便动作,琴酒二话不说就抬腿踹人,动作狠厉,膝盖毫不留情地顶到松田腹部。
  松田阵平硬生生挨下,闷哼一声,却纹丝不动,只是将琴酒双手反锁地更紧,他膝盖顶住琴酒的腿,眸色深沉,阴沉到极致的蓝与疑惑的绿对视。琴酒没再动作,他拧眉,直觉松田阵平情况不对,他从来没在琴酒面前展现出这么强烈的攻击性和危险性。
  对视几秒,松田阵平的身体倏然前倾。
  距离瞬间拉近,卷发蹭过脸颊带来一阵痒意,滚烫的呼吸错过耳畔,鼻尖似乎触碰到极为柔软的地方,琴酒瞬间寒毛直竖,刚要亲切问候几句,肩上却突然多了份压力,刚才野兽一般獠牙恶露的人此刻却将额头抵在他肩上,仿佛刚才的危险是错觉,浑身尖刺收敛,像只受伤的大狗,竟显出一种莫名的......脆弱?
  头一次见到这样的松田阵平,琴酒一时间有些怀疑人生。
  身体僵住,硬着头皮问:“怎么了?”
  不爽,很不爽。
  那把被送出去的伞,不知何时拉近关系的邻居,别有所谋故意靠近的人。总感觉琴酒身边的人越来越多,而自己却对此了解得越来越少,明明自己才是跟琴酒关系最亲近的人,现在的感觉却仿佛自己在逐渐被排出琴酒的世界。
  这种感觉很不好,很糟糕。只要想想,就感到心中无比烦躁,怒火正燃。
  松田阵平只觉得牙痒,他现在很想做些什么,狠狠地咬上这人的脖颈,让淡淡的血腥气溢出,只有鲜血才能让他安心——看啊,我们是同类啊,是黑暗里的怪物啊,只有我才会毫无芥蒂地接受你。
  只有我们,就我们,不好吗?
  你为什么要让他们靠近你呢?
  “......”
  “没事”松田阵平丧气地叹了口气,“让我靠一下,一会儿就行。”
  谁信啊,没事的话你刚才跟要吃人一样。就靠一会儿的话说一声不就好了,弄得这样像要打架一样这是干嘛。
  不过琴酒还是知道这时候不太适合说这些话的。
  他靠在门上,眼神有些散漫地落在空中,绞尽脑汁地思考究竟发生了什么。
  过了一会儿,琴酒迟疑地开口:“你被学校开除了?”
  松田阵平:“……”
  就这?你憋半天就想出这玩意儿?
  沉默了一会儿,他硬邦邦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这种时候,你保持沉默就行了!”
  琴酒:“哦。”
  咱也不懂,咱也不敢问。松田阵平有时候真的跟贝尔摩德如出一辙,琴酒永远都猜不透他究竟在想什么。
  算了,不就当个安抚玩偶吗,托松田阵平那彪悍睡姿的福,这活儿他简直不能再熟,笑死,轻车驾熟了已经。
  *
  虽然松田阵平表现出了一瞬间的失控,但是他很快就调整好了,再抬头又是“扑克脸,钻石心”的捉摸不透马丁尼。
  他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转身就把刚才的事情忘在了脑后,絮絮叨叨自己不远万里奔赴而来,累都累死了,没想到琴酒竟然在外面快活,直把琴酒烦得摔门进了浴室。
  唠叨的声音终于消失,琴酒打开花洒,任冷水扑面而来。
  水流顺着脸颊滑落,浸湿银发,汩汩细流滑过锁骨,在逐渐升腾起的水汽中淌过腰腹,沿着皮肤上狰狞的伤疤漫延过腿根,再一路流过有力的长腿落在地面。
  一身酸涩的倦意也在暖湿的淋洗中消散了。
  清透的绿意在满是热气的浴室中蒙上了一层薄雾,少有地流露出些许安逸,琴酒这才有时间回顾这狂野又诡异的一天。
  先是在机场被人认成女生,再是在宴会上听了一个多小时八卦,被迫收了两个徒弟,诸星大和安德烈黄鼠狼给鸡拜年(遇到他的话应该是鸡给黄鼠狼拜年),松田阵平莫名发疯……
  嗯,相当精彩呢。
  诸星大和安德烈究竟有什么目的暂且不得而知,不过mi6的人接近组织成员,绝对没安什么好心。
  朗姆让琴酒发现a就上报及击毙,但琴酒暂时没打算这么做。
  这次的任务处处透着诡异,先不说之前“遇到疑似a的人立刻上报,不要接触,不要击杀”的讳莫如深,后期把松田阵平支回霓虹,把他排除在任务之外,又全权将任务交给琴酒,字里行间透出“只要遇到a,不管什么情况,杀了他”的意思,跟之前的态度截然相反。而且这附近可分布着不少组织的眼线,他不相信他们没发现a的存在,但是boss却没让他们动手,而是指定让琴酒动手,这里面说没鬼都没人信。
  组织不会做多余的事,这态度的转变其中一定有什么关键的因素还在其中。且这因素或许是可变的,鬼知道后面会不会再变。
  万一前一秒琴酒刚把a击杀,后一秒任务又变成“不准击杀”,他找谁说理去。除此之外,他还要据此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想。
  总之,对a的态度还需要继续观察斟酌。至于后续观察,周六的野餐就是个不错的机会。
  不论是a还是组织,绝对都会有所行动的。
  ——如果附近的组织监视者没有摸鱼并且把琴酒最近与a的接触一字不落地上报的话。
  贝尔摩德和皮斯科来夏威夷绝对不仅仅只是为了这么点小事,听说朗姆后面的规划中也有夏威夷,或许组织在夏威夷还会有场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