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牌,这蚕魂塔内有军队的存在,他应该只是其中一个小人物。还有钥匙……”
  沈吉起身回去与地道入口的锁对比了下,继续分析说:“应该就是开厨房用的,这厨房并不像地羊斋那么血腥,只囤积着萝卜咸菜,连米都没几粒……肯定不是给将士们做饭的,而是服务于俘虏之类的?”
  梦傀:“有道理。这样说来,也算是个可以接触势力双方的角色。只可惜身份卑微,容易成为炮灰。”
  沈吉认真考虑:“没关系,我宁愿当炮灰,也不想像金银舫时那样,成为众矢之的了!”
  他这般想完,持刀走回了男人面前。
  梦傀督促:“既然如此就别犹豫,臭猫不在没人惯你那小圣母的毛病,你不杀他,是不可能进入副……本……的……”
  小机器人啰嗦到最后,被沈吉一刀捅进男人腹部的利落动作惊到,不禁卡壳了起来。
  毕竟之前几个副本里,沈吉但凡面对暴力就会犹犹豫豫的样子仍历历在目,真想不到竟然如此果决……
  其实沈吉吓得发抖:“馆长相信我,我不能让他失望。”
  梦傀:“……猫奴的境界我真不懂。”
  捅人一刀尚且可以咬牙完成,但挖心对个阳光少年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尽管沈吉已努力说服自己,拼尽全力不去关注npc那与真实人类别无二致的□□了,可当他用刀剖开温热的胸膛,把仍在微动的红色器官抓出来时,发僵的胳膊仍旧发颤得厉害。
  这就是争夺心印的代价吗……
  鲜血溅在鸟嘴面具上,淌下道殷红的泪痕。
  梦傀激动:“成、成啦!快去找主持人!”
  *
  时间飞逝,盔甲怪物仍坚守在蚕魂塔门口。
  它只是个主持人,似乎忘记了自己曾砍伤过玩家,亦被沈吉砍成一堆尸块的事情,而今望着被递交上来的六颗新鲜心脏,忍不住发出兴奋的狂笑。
  “很好,很好!蚕魂塔正是为你们而生的!接下来,你们需在副本内存活到最终……”
  “成功者,可于现实世界获得翎羽的力量,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而失败者,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在盔甲怪物说这些话的时候,几个染着血的纸本掉落在玩家面前,他们纷纷俯身捡起的同时,一个鸟嘴羊身的黄金雕像如有生命般冲破了坚厚的石墙,发出了极为刺耳的尖唳,惹得巨塔震动,灰尘腾起!
  梦傀提醒:“那是心印!先别管,把剧本读了!”
  即已到这个份上,再犹豫就是傻瓜,沈吉匆匆翻开手中颇为单薄的纸本,从不停渗出血迹的细密小字中,吸取到了厨房里那倒霉男人和关于蚕魂塔的所有记忆……
  出乎意料的事全在这天一起发生了。
  正读得出神之际,众人头顶的石梁仿佛再也支撑不住这废墟。
  巨大的石板猛地狂砸下来!
  几乎只一瞬间,六名玩家和盔甲怪物,便被狠狠地压在了下面,碎成模糊稀烂的肉饼!
  *
  蚕魂塔,建在大周朝北疆深处的神秘建筑,已在冰天雪地中伫立了长达数百年之久。
  唯独那些犯了极端重刑的犯人,才会被朝廷流放至这处塔内,忍受无止无休的苦寒,与毫无人性的矿工劳作,永生永世不见天日。
  对大部分安分守己的老百姓而言,它不过是个恐怖传说,而只有到达过这里的人,才能理解什么叫人间地狱、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大部分被宣判流放蚕魂塔的犯罪者,哪怕自缢在路上,也不愿意到这里来承受没有尽头的折磨的……而真正能在蚕魂塔活下来的人,也变得与魔鬼无异了!
  每个监狱都有典狱长,蚕魂塔也不例外。
  有位名为唐忠的将军二十年前便被派来镇守此处,之后便再没离开过蚕魂塔半步,与其说他是大周朝的重臣与英雄,不如说是蚕魂塔内说一不二的帝王!
  没有任何狱卒能够忤逆唐忠的意思,更没有犯人能反抗他的统治。
  至于沈吉的角色,只不过是唐忠手下卑微的厨子罢了,他早年与家人在北疆挖参度日,后来战乱频起、日子越来越不好过,才想办法为几两饷银参了军。
  结果因毫无背景,好差事从来轮不到,从战场上落下伤后,又被调到蚕魂塔内成为伙头兵,负责给那些穷凶极恶的犯人们做饭,算是狱卒中的最底层成员,过着提心吊胆、战战兢兢的悲惨生活。
  在这个角色身上,别提什么正义与风骨了,只要能活下去,是任何不公都可以视而不见的。
  总而言之,极端懦弱、极端自私,全无男子汉的半分本心。
  *
  在被砸碎的恐慌中穿越进故事后,沈吉猛地睁开眼睛。
  他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处地下厨房里,正靠在石壁角落打着瞌睡,只不过此时炉火正旺,烤得他棉衣格外干爽,身上是久违的轻松与舒服。
  梦傀:“喂喂,清醒点!不是让你来取暖的!”
  沈吉忙扶着石壁站起身来,脑子里一时没想清楚该做点什么,却本能地到厨台上拿起把菜刀防身。
  正在这时,有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楼梯处传来。
  “阿吉!阿吉!快跟我去办好差事!”
  伴随着这阵呼唤,有个尖嘴猴腮的年轻人很快出现在沈吉眼前,带着满眼贪婪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