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之后,叶簌簌就研磨,两人一起开始画符。
  叶簌簌聪明,画的也快,十张起码有一多半是有用的。
  孟梨不聪明,但画得也很快,十张里头最起码有九张都是废符。饶是两人熬油点灯地画,也画了三天三夜,两人都累得不行。
  主要是,叶簌簌觉得,自己就算帮忙,也不能帮得太明显,所以折腾得比较久。
  可大师兄过来一检查,绝大多数的符都是废符。而且,他也不瞎,一眼就看得出,哪些是叶簌簌画的,哪些是孟梨画的。
  他捏着薄薄几张黄符,非常诧异地问孟梨:“我教是一样教,你们学是一样学,结果,你画了那么多道符,就这三张是有用的?”
  “大师兄,是四张。”孟梨很严谨的。
  可看见大师兄脸色都黑了,赶紧又道,“我有很用心地画,画了三天三夜,指纹都快磨没了!”
  “你还好意思说?”他又没说,一定要尽快交上来,拖个三、五个月,也没什么。怎么就这么死脑筋呢?
  “大师兄,你就饶了我哥哥吧,他真的没有偷懒!”叶簌簌从旁道。
  “你别说话。”大师兄又转头望向孟梨,“你怎么好意思让你妹妹帮忙?”见孟梨不说话,他把手里的符往桌上一拍,“重画!不许再找人帮忙!”
  “哦。”孟梨蔫蔫巴巴。
  叶簌簌也不敢说话。
  见两人这样,大师兄有点不忍心了,“算了,只要你自己画出二十张有用的符……”
  “十二张!”孟梨讨价还价。
  大师兄眉心青筋乱跳:“十五张!”
  “呐呐呐,十张,就十张吧,好不好嘛,大师兄?”孟梨得寸进尺。
  这下彻底惹恼了大师兄,沉声道:“三十张没商量!不许讨价还价!”
  “可是,大师兄!”孟梨道,“虽然我失忆了,但我觉得,画符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所以,你是我教过的弟子中,画符画得最烂的!”大师兄脸色铁青,示意叶簌簌随他出去。
  叶簌簌不敢不从,只能给了孟梨一记“你好自为之”的眼神。
  “我并非真心要罚他。”大师兄嘱咐道,“他若是想出来,你就放他出来,但你盯着他,别让他往山下跑。”
  叶簌簌脸上泛起喜色:“我就知道大师兄最好了!”顿了顿,她又有点疑惑,“那为何如此呢?”
  “我只是不想让他下山乱跑,人心险恶,他心思单纯,我恐他受坏人蒙骗。”
  接下来的日子里,孟梨就窝在房里画符,时不时偷跑出去,在山里四处逛逛透透气。闲暇时,还是会不由自主想起那个白衣修士。
  然后盯着手腕上的镯子,注视良久。
  孟梨把亲手做的剑穗,交给了大师兄,别别扭扭地说:“我手笨,只能做成这样了。”
  大师兄捧着剑穗,觉得确实挺丑,但他有点想笑,可还是板着脸道:“你画成功几张了?”
  孟梨比划了一个“二”,大师兄点点头,有些欣慰:“不错,居然画二十张了。”
  哪知孟梨却一脸难为情地说:“不是二十张,是两张……”见大师兄的脸色由晴转阴,他赶紧又道,“我没偷懒,我就是做这个剑穗,花了太多时间!”
  “谁让你做的?”
  “没谁,是我自己想送礼物给大师兄……”孟梨低头绞着手指,鼓起勇气抬头道,“还有,你收了我的礼物,就放我下山吧,我快闷死了!”
  “谁说我收了?”大师兄把剑穗推回去。
  “不,你得收!”孟梨往回推。
  “我不要。”大师兄又推回去。
  “你要,你要!”孟梨又往回推,
  “我不能收的。”大师兄静静看着他。
  “为什么不能收?”孟梨满脸不解,“是嫌我做的难看吗?”
  “不是,你知不知道,在天道院,送一位男修剑穗,意味着什么?”
  孟梨摇头,想了想说:“那我去找个人问问!”
  “算了,你别去了!”大师兄把剑穗抓到手里,叹了口气,“这个我先收着,若是,将来你想要回去,再来寻我。”
  孟梨点点头。
  当天下午,就如愿溜出了山门,他跟兔子一样,蹦蹦跳跳下了山,来到之前和常衡相遇的地方,转了几圈,又去酒楼,画舫里转了几圈。
  折腾到天都黑了,还是没有找到他。
  或许,他已经离开了吧。
  竟然也不提前说一声,真是太不够意思了。
  孟梨有点闷闷不乐,蹲坐在桥边的一棵树底下,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
  他明明只是想画个王八,结果却画出了常衡。
  心里空落落的,情绪也低落。
  眼前忽然一暗,他愣了一下,一抬头,居然看见了大师兄。
  赶紧起身,用脚把地上的画飞快抹掉了。孟梨问:“你怎么在这儿?”
  “你说呢?”
  “该,该不会是找我的吧?”
  “你说呢??”大师兄的语气沉了些,但看见孟梨失魂落魄的样子,还是叹了口气,轻声道,“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孟梨摇了摇头:“我就是什么都想不起来,所以,所以心里才空落落的。”
  “心里空,是因为曾经占据你心的人和事,已经被你遗忘了,你不妨往心里装一些新的人和事,这样就不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