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小哥被他坑了好几次,说:“你能有什么大事,不是悄悄把家里的鸡宰了就是又丢东西了,哪一次见你说大事?”
“谁和你说这些了。”他说着四处看了看,小声道,“是和瑾小郎有关的,和你说了你可千万不要和其他人说。”
川小哥连忙点了点头。
就这样,得亏是陆回这张大嘴巴,没过好几天,村里人都知道裴瑾容能站起来了。
好些人借着给宋闻清道谢的理由,抻着脖子看里屋的裴瑾容。
宋闻清也没藏着掖着,直接同他们说是在裴瑾容的膝盖上用手术刀切了个口子,把里面的小碎骨取出来了,这才重新站起来。
他们都没听过哪家郎中治人还要见血的,刚开始都不信。直到李郎中亲自出面说自己也参与了手术,村里人才信了这个说法。慢慢地传到隔壁村,不知是谁传出来的,渐渐就有云寒村出来个会治瘟疫和开刀取骨的神医这个传言了。
年味越来越重,腊八节这天,裴瑾容大早上起来就煮腊八粥。
昨晚他就把红豆、米、黑米泡上了,见差不多,才把其他红枣什么的洗干净加进去,熬了好些时辰。
“闻哥儿,你在家吗?”
两人吃完没多久,就听见屋外传来声音,宋闻清赶忙起身开门。
差不多有七八个人,手上都提着东西。
大娘将自家腌的腊肠递给宋闻清,道:“没多久就要过年了,想着你和瑾小郎两个人,肯定没备多少东西,来给你们送点。”
宋闻清一愣,回神后才赶忙接过,招呼他们往屋里坐。
“我去给你们备茶水。”裴瑾容虽然腿好了大半,但终究是有些跛的,在外人面前还是坐着轮椅。
见裴瑾容进去了,大娘担忧道:“不是说瑾小郎的腿好了吗?怎么还坐着轮椅呢?”
宋闻清知道他们心不坏,笑着说:“只是好了大半,还没完全好呢。”
闻言,大娘猛地松了口气:“好了就好,好了就好。”
“瑾小郎也是个命苦的哦,来村里两年多了,要不是遇见闻哥儿,怕一辈子都得在轮椅上了。”一夫郎唏嘘道。
宋闻清斟酌了会儿,说:“若不是他自己照料得好,我医术再高超又有何用?”
“说得是。”夫郎点点头。
不知发生了何事,柴房里传来灰球哼哼唧唧的声音。宋闻清放心不下:“大娘,你们先聊着,我去看看家里狗崽。”说完便起身离开了。
几人瞎聊,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沈小兰一家。
大娘叹了口气:“没想到他兰婶子打了一辈子的算盘,最后自家哥儿吃的亏才是最多的。”
“那可不是,宋鸣腰带都被退回来了。之前不是说在隔壁村那家住了几天嘛,染了病就不要了,说是晦气得很。他兰婶子一打听,才晓得原来压根不是染病的原因,是那家小哥在外面偷人,怀了后便想了个蹩脚理由把婚事退了。”夫郎小声说。
跟着来的一个村妇前几日被肺痨折磨得惨,脸上没好脸色:“要不是她家宋鸣,我们会跟着染病不是?”
大娘忙说:“都是一个村的,也没谁愿意生病。左右现在也好了,这些事还是少说些为好。”
村妇默了声。
夫郎心里难受,继续说:“我嫁给家里男人好些年了,现在还没怀上。婆婆催得紧,相公表面不说什么,背地里也是会同别人说的。搞得我现在也怕他去偷人了。”
“你家那个老实得很,怕啥?”
夫郎:“你若只看他表面就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就好咯!那坏人长凶相,衙役还做什么差,直接一抓一个准。”
几人忙跟着点头,大娘年长,比他们有经验得多,说:“理是这个理,日子也是自己过的。你说在一年前,谁能晓得闻哥儿过得比鸣哥儿好?”
说到宋闻清,夫郎眼神里羡慕得不行:“闻哥儿如今医术好,往后日子也差不了。看他这样,我都想找门能养活自己的手艺学了。”
村妇说:“那感情好,往后也不用靠家里男人活了,我想怎样就怎样。他要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直接回娘家!”
几人笑得开心,夫郎突然说:“也不知瑾小郎能做些什么哦,现在闻哥儿那么有本事,怕以后他都得闻哥儿养了。”
大娘一惊:“那可不就是吃软饭的吗?”
“你们说瑾小郎不会被闻哥儿休了吧?”夫郎小声问。
“……”
裴瑾容早就备好了茶水,本来想着不进去扫几人的兴致,没曾想倒是听到那么一番话。
他端着茶盘的手下意识捏紧,他心想,哥哥也会以为他是吃软饭的吗?会不会当真像他们说的这般休了他。
其实他很清楚宋闻清不会这样做,可不知为何,他一想到心里就难受。
“闻哥儿,你回来了啊?”
大娘见宋闻清抱着灰球,笑着说。
灰球比刚捡到的时候大了不少,但依然黏人得紧,宋闻清将灰球放在地上:“被柴火卡住脑袋了,叫唤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