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我根本不用对她下手。你知道她是怎么说的么?她说当初幼时,逃跑的路上,是将蘅替她引开追兵,被抓回了长乐门,从此被毁了身体,一切都被毁了。而她得益于她姐姐的牺牲,才能进入合欢宗,又成为魔族圣女。在她心里,你永远比不上她姐姐重要……”
  “说起来,命运真是巧合的一圈回环。我在东疾山落脚,却偶然发现,这里就藏着她姐姐当初用来修炼的秘境。秘境数百年来再也没有人踏足过……可惜当年那具女尸也被烧毁在了火里。否则,我真想知道……”
  “当初死去的人,究竟是将蘅,还是将芜?”
  原来这对姐妹也算是中等人家所出。只是幼时正值饥荒,两人被卖到了市场上。
  因为她们是双生姐妹,又生得漂亮,摊主觉得二人奇货可居,将她们作为头等货出售。恰有修士经过。他发现二人是炉鼎,于是将她们从人界,卖到了仙城。
  是时仙界也是战火丛生。二人颠沛流离,最终自以为被大门派所救。
  然而大门派私底下,也是蝇营狗苟。
  两人继续要逃。但这次逃出去的只有将芜。将芜流落魔界,进入合欢宗,被当时的老魔君(与合欢宗宗主有一腿)收养,从此成为魔界圣女。虽然看似风头无两,实则,也是踏在刀尖上。
  而将蘅因逃跑被毒打。这一场毒打,让她落下了病根。
  她因此比将芜更冷漠。
  将芜是有情人,将蘅是无心人。这对姐妹从绝境中开始生长,途经苦痛也途经灿烂辉煌,险些将世界玩弄于股掌之间,最终成为她们故事的收稍的,却是一间破庙,一具尸体,一场大火,和一双曾被认为是死亡,如今看来是下落不明的两个孩子。
  曾经,人们都以为那具尸体的主人是将蘅。成功逃跑的人是将芜。但从常静的信中,宁明昧可以得知,将蘅并没有孩子。她的那对“双生子”,其实是她的妹妹将芜的孩子。
  那么死在破庙里的究竟是谁?而另一个人,如今又去了哪里?
  至于那两个孩子……其中一个,是宁明昧。
  宁明昧被人放在清极宗的门口。随着他的襁褓一同被放下的,还有一枚九瓣重莲玉佩。如今看来,这东西大约是将芜的信物。
  如果另一个孩子也还活着,那么他和他身上的玉佩,如今又在哪里?
  还有,既然妖妃被追杀,那么她的两个孩子,没有不被追杀的道理。
  他们是如何金蝉脱壳的?
  常静的密室里没有什么剩余的好东西了。宁明昧从密室里出来,转眼听见外面喧闹。
  原来是凌风派的人聚集在山下,想要上山。
  宁明昧在东疾山上设下结界。这可急坏了凌风派的人。随他们一起来的,还有来参加寿宴的其他二流门派。门派们叽叽喳喳,众说纷纭。
  为首的凌风派人喊道:“总算来了,快放我们进去!”
  “就是,快打开结界!”
  凌风派人多势众,气势汹汹。任何人看了此情此景,心中都要犯一点嘀咕。见阻拦者示弱,凌风派的人上了头,说话越发不客气。
  直到黑衣人沿着山路,向他们走来。
  宁明昧今日穿得很简单。他穿了件白色里衣,披了件黑色外套。甚至,他并非御剑而来,而是像一个凡人一样,是向着这里走来的。
  可偏偏他每走一步,那些人口中的话便每少一句。终于在他走到边界之时,所有人都闭嘴了。
  终于,站在最前面的凌风派掌门客客气气道:“宁峰主。”
  宁明昧瞟他一眼。
  宁明昧只是瞟,又不说话。这样的姿态让人很难谈条件——尤其是在所有人面前。凌风派掌门只好道:“不知道宁峰主是否能打开结界,为我们放行啊?”
  “凌掌门对上山的路,还真是驾轻就熟啊!”宁明昧答非所问,“我们找上门来时,可是绕了好大一圈路。想不到凌掌门以来,就直奔主题。”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有些诡异。凌掌门心中咯噔,自知露馅。此刻副掌门大声道:“你在这里挡路,是不是话中有话?”
  “我话中有什么话,想必诸位最明白。”宁明昧扫他们一眼,“譬如,这座山里四处都藏着凌风派和邪修莫静勾连的证据。凌风派上个月为莫静送来的几千灵石,现在还好好地打着凌风派的标记,被放在莫静的库房里呢。”
  他这话一出,众人脸色一变。
  这倒不是因为凌风派疏忽了。而是因为,这原本就在莫静的要求中。众所周知,灰手套之所以是灰手套,就是因为人们可以戴着它干坏事,想要金盆洗手时便直接扯下来扔掉。
  莫静可不想做被扯下来就能被直接扔掉的灰手套。所以,他要求凌风派在他这里留下二者勾结的证据。以免对方弃卒保帅。
  如今,它们都成了指证凌风派的证据。副掌门涨红了脖子道:“你怎么凭空的……”
  “你有什么资格调查?”杨长老此刻大声道,“这里是凌风派的家事……”
  “古人云,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忽然有清朗声音传来,随之一跃而下的,还有一袭白衣。在看见如清风朗月般的来者后,众人都屏息。
  很快,他们躬身道:“齐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