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有心想请孙子柏帮忙,毕竟他们都没读过什么书,从小到老都是天天种地也没什么见识,根本不知道这其中隐藏着什么厉害关系,可他似乎又有些迟疑,不知道如何开口。
其实孙子柏心里已经有了底,无非就是那些余粮的问题,刚刚那几个邹家村人那么短时间就找到了两半袋子的粮食,可见张家村是有些余粮的,并不像其他村那样,那么村长不主张报官也就理解得通了。
孙子柏干脆拉过村长正色道,“村长,实不相瞒我有事欺骗了你。”
村长有些慌又有些奇怪,“什么事?”
“我其实是平南侯府的人。”
“什么!”
村长大惊失色,那一下差点没把他吓断气,好在胡岸在背后稳稳扶住了他。
孙子柏随即简单将大体情况用尽量简单的方式给村长讲了一遍,大意就是侯府跟百姓一样都被奸人蒙蔽了,侯府历来只收银钱不收粮,自从十年前定下之后便从未更改过,可是这些年侯府收到的税银却越来越少,刚好与百姓每年税租越来越多形成两个相反的极端,然而双方对此都一无所知。
而世子在察觉到情况有异之后便派他们几个偷偷下来查找真相。
村长是听得一愣一愣的,原本对世子府滔天的恨意也逐渐变得复杂微妙起来,搞半天却是怨错了人?这算什么?
不过村长还是不太敢相信,毕竟这事实在离谱,离谱得不像真的。
孙子柏将胡岸叫出来,让他脱掉上衣,只见上面几道醒目的疤痕清晰可见,那是受了多重的刀伤才留下的啊,村长都看得触目惊心。
“这些都是他在战场上厮杀留下的。”
孙子柏又让胡岸将他孙家军独有的刀柄亮出来,正规孙家军的武器,无论是刀还是剑都有特殊的标记。
果然,只见胡岸刀柄内侧有一个“孙”字。
村长也是瞪大了眼,好家伙原来这位竟是个将军啊。
胡岸当即以孙家军的名义起誓,他们确实是侯府的人,且此次目的正是为了查清税银真相。
孙子柏收起了纨绔世子吊儿郎当样,眉宇间的气势瞬间让村长有种想下跪的冲动,孙子柏表示,不管村长他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侯府都不会对他们追责,并且还承诺要为封地五个郡的百姓们讨回公道。
这下村长是直接就跪了。
百姓们虽然对侯府怨声载道,对世子更是恨不得食其肉,但对于远在西南边陲的老侯爷他们还是敬重的,毕竟他曾经确确实实平定了西南,给了百姓一个太平的西南,并且这几十年来,也是平南侯一直坚守在边陲,为西南百姓抵挡了邻国的侵扰,他守护了一方安宁市真的。
而且,他们当中还有不少儿郎也在边陲当兵,那些将士是真真实实保卫了大尧和百姓安危的,再加上孙子柏的保证,那眉宇间的气势瞬间就让村长折服了,于是很干脆的说出了他们隐瞒的真相。
其实他们之所以支支吾吾很简单,就是他们张家村私藏了粮食,这对于百姓而言已经属于大罪。
但让孙子柏有些意外的是,这件事竟然是他们昌邑县县令默认的。
所以不仅张家村,昌邑县其他不少村庄都存在私藏粮食的行为,而他们的县令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明面上同其他县令一样严厉监收税粮,可实际上却很隐晦的对昌邑县治下百姓放了水,让他们偷偷藏了粮食却没有揭发甚至还为他们做了掩护,比如跑到郡守府外去哭穷撒泼打滚之类的。
孙子柏终于明白了村长对他们县令的维护,看来这确实是位好官了。
可惜县令身份太低,人微言轻,整个封地郡县官员又都互相勾结,也难为他能想到这样的办法了。
搞清楚了这个原因,孙子柏才让胡岸将那几个邹家村的人提来审问,他们到底是如何知道张家村有余粮这件事的。
久居高位的人气度是由内而外的,当孙子柏收敛神色之后,举手投足之间莫名就透出一股上位者的威慑力。
在场都是些庄稼汉子哪里见过这阵仗,邹家村的人当场就招了。
那个面色最稳定的中年汉子叫邹大田,也是这次行动的领头人。据他说很多人都在传,不仅他们村,隔壁村的人都在传昌邑县有余粮,他们并不知道消息是从哪里得来的,但他们虎山县不少村都在传,而且越传越离谱。
邹家村也实在艰难,刚交了税粮一个月村里就开始有人家饿肚子了,大家都是靠地里刨食的穷苦百姓,若不是实在走投无路他们也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
而且听说隔壁村有成功的,确实在昌邑县的村子里偷到了粮食,他们这才铤而走险。
因为害怕被发现,他们选择了离邹家村稍微远一些的张家村,事实上他们在来之前已经在村外蹲守了两天,发现这个村外表看起来跟别的村一样,可实际上仔细观察确实不一样,不仅没有饿肚子的情况,村民挖野菜并不积极,面色也没那么差。
孙子柏几人听后也是挺无语,感情因为演技不到位才暴露的?
不过现在紧要的已经不是消息如何走漏的事,而是如果真有那么多村得到消息,只怕整个昌邑县都被不少人盯上了,张家村这样的大村更是危险,很可能现在就有不少人躲在暗处伺机而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