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办是不可能的,小办一下却无关紧要。
说是近来王嫣然都身体欠佳, 常常郁郁寡欢默默垂泪, 要不就卧病不起, 家主苏宴之这才想着借她生辰之际热闹热闹,邀上权贵圈中各家夫人一起, 为她庆祝生辰的同时也开解开解她。
在这种敏感的时候庆祝生辰本身就顶着多大的压力啊, 苏宴之对王嫣然的宠爱可见一斑。
不少人一面鄙视王嫣然这娇弱劲, 儿子都二十出头的人了还这般娇娇弱弱动不动就梨花带雨,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的记忆永远停留在少女时期了呢,但一面又忍不住羡慕王嫣然能得到苏宴之这样的宠溺, 都宠了半辈子了还没腻。
至于王嫣然为什么会这样, 大家也都心知肚明, 只怕多半与苏瑾言的回京有关。
当年苏瑾言的事大家或多或少都听到了些风声,比如什么弑母杀弟之类的荒唐之言, 但苏家对此讳莫如深, 苏瑾言又从此销声匿迹, 所以那些流言也只能是无根无据的流言, 直到如今苏瑾言回京多日却不曾踏入苏家一步, 似乎说明了些什么。
不管那些传言真假, 总之当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刺激的大事。
可不管怎么想苏家的面子都得给,于是当孙子柏同苏瑾言登门苏家的时候, 府外一片寂静,府内却已经高朋满座,热闹非凡。
京城大半权贵夫人们都出现在了这里,她们还带上了家里的公子小姐们,毕竟这样的场合也是难得,不仅是为了讨好苏家,更是攀附关系的好时机,若是再趁机给家中小辈们觅得良缘什么的那就真是皆大欢喜了。
因此不管大家心思各异,此时都在给上首端坐的王嫣然说着不要钱的祝福,寿礼一份一份的奉上,各种祝福与夸赞将王嫣然包围,不少人亲切的拉着她的手说着宽慰的话,违心的说着各种奉承的言语,画面看起来好不和谐热闹。
孙子柏夫夫俩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进来的。
苏瑾言面无表情的坐在轮椅上,孙子柏推着他,小乙和孙宏跟在他们身旁,后面还跟着一脸凶相的胡岸和巴淳,他们本来就高大魁梧,现在更是宛如两个煞神似的亦步亦趋。
“哟,真热闹啊。”
随着孙子柏推着轮椅缓缓而入,现场的热闹戛然而止,所有人像是被人忽然一把掐住了脖子似的,发不出一点声音。
大家全都不约而同的看向来人。
五年前苏瑾言那张脸就堪称天下第一,如今五年过去那张脸带给大家的冲击性更甚,再加上他坐在轮椅上,又多了几分说不出的病弱美,而推着他进来的孙子柏竟也丝毫不比他逊色,这就更让人惊异了。
早便听闻这苏州来的孙世子俊美非凡,可今日得见众人才知道传闻没有半点夸张,无论是他颀长的身形挺拔的身姿,还是他那张俊美邪气的脸,亦或者那一身扑面而来的玩世不恭的气质,都让在场宾客们短暂的呆滞了一下。
该说不说,这两人站在一起竟然是出奇的般配。
苏瑾言一双眼睛宛如深潭一般深邃,俊美的脸上看不出喜怒,而孙子柏那双眼睛却如星辰璀璨,他神情随意,眼神带笑,像是闪着光似的,面对尴尬的场景也全当没看见似的。
只见他望着面色各异的一家三口眨了眨眼,“怎么,诸位这是不欢迎本世子吗?”
王嫣然的笑直接就僵在了脸上,在看清苏瑾言之后,她先是不敢置信,接着整个身体都不可抑制的颤抖了起来,尤其是看到苏瑾言坐在轮椅上,一个心疼孩子的母亲顿时红了眼睛,她盯着苏瑾言的轮椅嘴唇颤抖,眼泪不要钱似的滚落而下,整个人摇摇欲坠。
“瑾言,是瑾言……”
她哽咽呢喃着,若不是伺候的嬷嬷搀扶着,她一副站立不稳的模样。
苏骆沉还算镇定,除了一开始的诧异他很快他就收敛了情绪,他一向是个温和孝顺的形象,此时他看着苏瑾言神色复杂,似乎开心极了可又碍于什么原因不敢上前,整个人矛盾又痛苦着,于是只能微微红着眼睛抿着唇就那么呆呆站在那里。
唯独苏宴之的反应最强烈,他根本不给孙子柏面子,直接阴沉着脸就是一声呵斥。
“谁让他们进来的!”
苏宴之一声怒斥,盯着苏瑾言的眼神仿佛要杀人,众人纷纷惊奇,这哪里是父子,分明就是仇人见面啊。
不过不等苏瑾言开口,就见苏家迎宾的管事面露急色的冲了进来,看到眼前的场景他更是面色一白,急忙跪下请罪。
是他的失职,苏家今日有客,他一时不察就让这两人进来了,孙子柏本就不在邀请之列,偏偏还有他们苏家最忌讳的苏瑾言在,他当时吓得差点晕过去,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却还被孙子柏的护卫刻意阻拦,好不容易赶到,显然,他来晚了。
现场的氛围顿时变得尴尬又紧张,所有人都不敢出声,屏住呼吸的同时又不想离开,生怕错过什么好看的大戏。
苏宴之阴沉的眼神几乎要将苏瑾言盯出个洞来,苏瑾言却只是平静的看着他,面上没有任何表情,苏宴之随即看向孙子柏。
“世子不请自来恕苏某有失远迎,”苏宴之对孙子柏是一点都不客气,“不过,今日苏家有事,恕不能招待世子,世子不管有什么事还请择日再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