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桢很着急,本来把人家的东西弄坏了就应该赔的,但是他又赔不起,赔不起不说还把东西弄丢了。
  但现在又急着去给原臣上课,他在角落里四处摸寻。
  那颗珠子却不知到底掉到什么地方去了,谭桢额头都冒出汗来也没找到。
  他只能先去给原臣上课,等上完课又马不停蹄的下楼找珠子。
  原深开完会下楼时,脚步一顿,身影滞留在楼梯处。
  他看见少年趴在地上,翘着屁股,腰塌下去。
  可能是因为别墅里开着暖气,他发热,所以脱掉了穿在外面的外套,只穿了一件白色的长袖t恤,他伸手去够角落时,那t恤就稍稍往上爬,露出他白皙的腰肢软肉。
  原深的目光盯着那一处,缓缓举步走过去。
  谭桢正要抬头,突然发现视线里多出一双鞋,他一愣,仰着头看向来人。
  那模样像极了那天雨夜里那只待收留的小猫,突兀的,他耳边响起少年学猫叫的声音,柔软的,混杂着雨雪。此刻他白皙的脖颈扬起,露出最脆弱的部分。
  原深垂眼,脚轻轻地抬起,勾住谭桢的下巴,“你在干什么?”
  谭桢没注意这个细节,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珠子,他忙不迭地站起身,把珠子捧在手心,递于原深:“原叔叔,我找到了,它在房间门卡住的地方。”
  他抿唇,有些羞赧道:“就是房间门锁着的,所以不太好拿出来。”
  那珠子滚进了房间门,恰巧卡在门缝隙的角落处,谭桢也是费了好大劲地才找到。
  原深循着他的手指,不经意地瞥见他莹白泛红的指尖,喉结微滚,又将目光移向谭桢指引的位置。
  是佣人房。
  他不甚在意说:“不是让你别找了吗?”
  谭桢愣了一下,他说:“是我弄丢的,我肯定要找到的。”
  原深觉得眼前的少年拥有善心是个无知的蠢货,此刻又见他把他所谓的真诚用在自己身上。
  他眉眼微动,“你找到了有什么用?”
  谭桢:“什么?”
  少年睁圆眼睛,不解其意。
  原深说:“我不用脏的东西,你找到了就你自行处置。”
  谭桢显然没料到是这么一出,他抿唇,但也没有其他想法,只要找到了,他心里的愧疚便会少几分,至于要或是不要,那都是原深的事。
  于是他拍拍身上的灰尘,把珠子放在一旁的桌上,抿唇一笑:“这珠子是原叔叔您的,还是你处置比较好。
  他轻轻地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嗫喏道:“那我先上去了,原臣还在等我。”
  他拘谨地从原深肩膀处擦过去,走远一点脚下步子便迈得极快,消失在转角。
  原深站在原地,目光落在桌上的佛珠上,原本洁净无尘的佛珠在地上滚落了一圈,此刻早已沾染上了尘埃。
  犹如九天云霄的佛子被拉下泥潭,肮脏污秽。
  原深久久注视着它,半晌后才伸手,捻起那颗他本应该厌恶无比的珠子。
  他捏着佛珠,佛珠本身似乎还带有一点余热,它被少年捧在手心,染上几分体温。
  不消片刻,余温将消。
  原深的手指微微收紧,他将佛珠拢于掌心。
  转身回房。
  本该休假的助理突然收到一通电话,来自他的顶头上司。
  原深站在窗前,伸手逗逗笼子里的鹦鹉,那鹦鹉怕极了他,怯懦地伸头讨好地蹭蹭他的指尖。
  “前阵子不是让你拟份合同吗?”原深了然无趣地点点鹦鹉的头:“发给我。”
  助理立马应是。
  他一时摸不着头脑,先前是拟好了合同,但先生并没有再问,他以为这合同已经没用了,不过是先生一时兴起罢了,他差点就要销掉,没想到先生突然问起。
  原深确实以为那合同没用了,他认为自己对这小东西的兴趣只是一时兴起,过段时间或许就彻底没了,所以他觉得不必浪费时间。
  现在却不尽然,他眼前浮现出少年白皙的腰肢,微红的脸,闪烁的目光,还有他蹲在路边喂猫的神情。
  那股被该被压制的兴趣,此刻在胸中飞快生长,像是阴暗里滋生的藤蔓。
  很多年没有的感觉,生意上有不少人给他送床伴,但无一例外都是带着目的来的,有勾引人的手段。
  但谭桢没有,原深喜欢他眼里的胆怯,喜欢他的避之不及,他也想见见这人在床上是什么样。
  他想起刚刚少年跪在地上,仰着头看他的神情。
  那样无辜单纯,全然不知自己面临着什么。
  原深看一眼笼子里的鹦鹉,漫不经心道:“也该换个会逗趣的了。”
  鹦鹉好像听懂了,它睁着眼睛看着原深,没有紧张惶恐,而是十分平静。
  ……
  谭桢今天没有教到很晚,下午四点的样子,他就提出告辞。
  现在冬天,夜长,不到六点天就开始黑沉,他也不想让谭奶奶担心,所以见时间差不多,给原臣留了作业,背着书包走出别墅。
  原臣依旧是送他到门口,目送他离开才转身回去。
  回去的时候又遇到从楼上下来的原深,男人穿着西装,打着领结,一股子上位者的气压,原臣不想和他多说话,点个头便上楼了。
  上楼时回头看一眼走出大门的原深,有些纳闷,最近这阵子他这不着家的爸怎么回家的这么频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