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怎样,他都不能躺在这里看着常乐被无故的打骂,他一个翻身下了床,而许老娘忙着打常乐,并没有看到她大儿子已经醒了。
  在门口的许小妹倒是看的清楚,她前几天就听爹娘说要给大哥买个双儿,可是还没来得及买,大哥就一病不起了,没想到娘还是给他买了。
  一个双儿最起码得三四两银子,有这些钱还不如给她买个簪子呢,许小妹瞪了一眼准备去阻挡许老娘打常乐的大哥,心里决定一会儿等爹回来了也要找爹要钱,凭什么大哥有钱买双儿,她没钱买簪子,不公平!
  许老娘正打的起劲儿,突然发现有人挡住了她的棍子,抬头一看,发现是本该昏迷的大儿子,心下一惊,更生气了,要不是这个扫把星,她就不会被老伴儿冷落两年,也不会花钱买个偷儿回来。
  想到这里,又见许朝阳居然敢来挡着她打偷儿,心中的火一下子烧到了他身上,许老娘放开常乐的头发,转而去打许朝阳。
  可棍子被死死握住动弹不得,她只能继续骂道:“你抓着我的棍子干什么?就你还想护着这个贱人?”
  许朝阳都被许老娘气笑了,“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护着他了?是你不分青红皂白乱打人?”他把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常乐拉到身后继续说,“他今天刚来,偷了什么东西让你这么打,再者,是不是他偷的还不一定呢!”
  “他偷了什么东西?偷了我放在厨房的馒头和鸡蛋,不是他偷的是你偷的?”说到这里,许老娘停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放开棍子,扑向许朝阳,“就是你,我就说那个小贱人怎么会偷东西,原来是你啊,好啊,老娘给你买双儿,你偷老娘东西?”边说边伸手就往许朝阳脸上抓。
  许朝阳看到许老娘恶狠狠的扑过来,快速把棍子横放在身前挡住她,“我在自己家,吃自己的馒头,怎么还成偷了?”说完把棍子往前推了一下,很轻松就把许老娘推了出去。
  许老娘被许朝阳推的差点摔倒,看到在门口的许小妹,喊道:“都造反了你个死丫头还看什么,赶紧去找你爹回来,打死这个扫把星,真的越来越放肆了,居然敢顶嘴!”
  她越想越生气,前几天怎么没把这个扫把星淹死,省得天天气她。
  常乐发愣的看着这场闹剧,想到傍晚许朝阳给他的馒头,又看着站在他前面帮他挡着许老娘的人,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是我偷的,我太饿了,就偷拿了,对不起。”他不想相公挨打,再说,那个馒头和鸡蛋确实是他吃的。
  常乐声音本来就不大,所以这一句话也只有离他最近的许朝阳听到了。
  许朝阳回头看向常乐,只见他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一只手紧紧的抓住另一只胳膊,他刚才看到许老娘打到了那里。
  不感动是假的,许朝阳在孤儿院长大,院长和老师根本不会去特意关心某一个孩子,长大进入了社会,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同事之间的尔虞我诈让他疲惫不堪。
  而常乐是第一个在知道会挨打的情况下帮他扛起责任的人。
  叹了口气,许朝阳转头小声对常乐说道:“别说话,等会儿爹回来了你不要开口,我来说。”
  本来就是他拿的,没道理让一个小双儿帮他背锅。
  常乐听到许朝阳的话,抬起头,看到他温和的目光,心又开始怦怦跳,好像这个人说的就是对的,常乐不由自主的点点头,心里明白,听相公的肯定错不了!
  ——
  许小妹出了门径直走到同村的刘老头家里,刘老头和许老汉关系一直很好,两家也经常往来,许小妹找到许老汉,添油加醋的把家里发生的事说了一通,许老汉也不再多留,匆匆的赶回家。
  他没想到阳小子还能醒过来,他今天去刘老头家就是为了商量怎么把阳小子分出去的事,刘老头是去年分的家,没出一文钱就把二儿子分了出去,现在还住在西头的山脚下。
  刘老头的意思是分家不给钱,但总得给一个住处,要不然说不过去。
  只是他家并没有旧宅子,许老汉想着要不要他也在西头随便盖个棚子把阳小子扔过去!
  还没走到家门口,许老汉就听到老伴儿的哭喊声,更是把许小妹的话信了八九分,看来那小子病了一次还长了脾气?
  许老汉进到屋里,看见老伴坐在地上,马上指着许朝阳不问缘由的就骂:“你长本事了?还知道偷东西吃了?谁给你的胆子?”
  说着拉起了地上的许老娘,“都挤在这里做什么,有什么事情到厅房里说!”
  往外走的时候看到了许朝阳身后的常乐,许老爹又用命令的口吻对许朝阳说:“这双儿也跟着。”
  这个双儿一看就不是好的,一进门就把屋里弄得乌烟瘴气,看来得好好的教教他规矩了,要不然以后他还怎么管家。
  许朝阳看着许老汉,许老娘和许小妹都出去后,他拉住常乐的手,把他的袖子卷上去,只见白皙的皮肤上有两条特别明显的青紫,许朝阳轻声问:“很疼吗?”
  常乐轻轻的摇摇头,“不疼。”说完,看着许朝阳略带心疼的眼神嘿嘿直笑。
  “傻笑什么?”许朝阳用手推了一下常乐的额头,“不说出来可就没人心疼了。”会哭的孩子有奶吃,饿的永远是那些不会说的人。
  常乐还是摇头,许朝阳骂了一句:“真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