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许朝阳还是不抬头,嘴里传出黏黏糊糊的声音,“你马上就十八岁了。”
  等十八岁,他们就能真的成亲了。
  “哎呀,”常乐一下子就明白了许朝阳在说什么,心砰砰跳的都快喘不过气来,他一把推开许朝阳圈在腰间的手,跺着脚喊道,“相公你不要乱说,我要去看杂技了。”
  他早就不是从前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单纯小双儿了,该知道的冯冬哥哥早就告诉他了,所以他才不会和相公这个登徒子说话呢。
  不过同时,常乐心中又升起一种隐秘的快感,让相公说他小,说等十八岁之后再同房,哼,本来他还挺着急的,不过现在看到相公也着急,他反倒……不着急了!
  许朝阳哪里知道他一句话就激起了常乐少有的反叛心理,他递给常乐一杯茶水,哄道:“好了,不逗你了,喝点水就出去吧。”
  他们来府城就跟旅游一样,出门旅游的人没有资格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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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演杂技的场所在府城东边的一个露天广场上,离八方街不算太远。
  两人晚上不着急回荷塘镇,这会儿也不赶时间了,去看杂技的路上还买了两串糖葫芦。
  这要是放在以前,许朝阳绝对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叼着这么幼稚的东西大摇大摆的走在大街上。
  但现在,身边有个常乐,这一切倒是显得格外舒服合理。
  等两人把手里的东西吃完,也到了地方,杂技不像之前的社火和舞龙舞狮那么吵,但周围人群的叫好声也是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麻烦借过一下,”许朝阳拉着常乐往台子前挤,“借过,借过。”
  一路挤一路道歉。
  所幸场地比较大,而且这是第三天,府城本地人基本上都看过了,周围镇子的人该回家也都回去了,许朝阳很快就拉着常乐站在了第一排。
  经过昨天的社火和早上的舞龙舞狮,面对杂技,常乐的兴趣仍然高涨。
  台上的小姐姐倒立着转盘子,常乐在台下和周围的看客一起叫好。
  台上的小哥哥飞天钻火圈,常乐在台下和周围的看客一起拍手鼓掌。
  一场杂技秀,一个时辰,常乐的喊叫声和鼓掌声就没停过。
  等杂技终于结束,常乐才放下手,哑着嗓子拍打着许朝阳的胳膊,“相公,相公,咳咳,真的是好,咳咳,好厉害!”
  “行了,”许朝阳抓住常乐的手,在他额头上打了一下吗,“我知道厉害,你别说话了,省着点嗓子吧。”
  人家演杂技的人做了那么多危险动作都没事,他们家看杂技的人倒是不行了。
  好在广场上卖什么的都有,许朝阳左右环顾一番,最后拉着常乐站在了一个卖茶水的摊子前。
  许朝阳伸着脖子往摊主身后看了看,问道:“你好,咱们这里卖水吗,不要茶,只要水就行了。”
  摆主是个中年人,像是见惯了这种事,哈哈一笑,边倒水边问道,“是不是刚才喊得太大声,嗓子不舒服了?”
  许朝阳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是啊,我们是第一次看杂技,让大叔见笑了。”
  摊主是个好说话的,端了一碗水递给许朝阳,说道,“有什么见笑不见笑的,我活了这么多年也没见过几次,何况你们这些年轻的小后生呢。”
  许朝阳接过水又递给常乐,转身问摊主,“这水多钱?”说着,就拿出荷包开始数铜板。
  “不用不用,”摊主摆摆手,“水又不值钱,我主要是卖茶水和茶叶,不过今天到现在都没卖出去,就想着做点好事,好让有人能卖我的茶。”
  “这样啊。”许朝阳掏钱的手一顿,明白了摊主的意思,刚想说再给自己要一壶茶的时候,常乐喝完水说话了。
  他拉拉许朝阳的袖子,把剩的半碗水递给他,睁着圆溜溜的眼睛说道,“相公,要不我们买一些茶叶吧。”
  这大叔一看就是好人,还免费给他们水喝,他们买一点茶叶好像也没关系。
  可以放在铺子里给大家喝。
  “唉,”许朝阳受不了常乐这么看着他,一口喝完剩下的水,把碗还给摊主,“那麻烦你帮我包,包六两好茶吧。”
  常乐心软,不知道摊主的话中话,但许朝阳看得清楚,不过是他自己来这个摊子讨水喝的,茶叶买就买了。
  好在摊主也没有随便要价,这茶叶除了味道一般,倒还说的过去。
  离开茶摊,常乐抿了一下嘴唇,小声的问许朝阳:“相公,你是不是不想买茶叶?”
  “没有啊,”许朝阳弯起嘴角,思索了一会儿之后,才解释道,“就是觉得那大叔在那里摆了那么久的摊子,不可能啥都没卖出去。”
  只要在广场,不管是中间还是边角,生意应该都不差,那个摊主说喝水不要钱的唯一原因大概就想让人看在一碗水的份上,掏更多的钱。
  只是这种方式估计卖不了多少,有些人脸皮厚,水喝了就喝了东西不卖就不卖。
  “是吗,”常乐有点难过,看了一眼许朝阳的背篓,问他,“那相公,我是不是做错了。”
  白花了将近二两银子。
  “没有,你做的很好,”许朝阳摇摇头,睁大眼睛看向他,“你看,别人给了你一碗水,你就记住了他的好,并且知道他有困难的时候想着要帮助他,这种认知是一件很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