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淼不懂。”
“目皿拿到手的东西,被安家与桑家掠夺,还真是坐享渔翁之利,没想到堂堂安家与桑家竟也如此机关算尽。”咔吧一声,将手中的木头捏的粉碎, 搓了搓木屑的同时,薄薄的唇角微微勾起, “不过对付他们, 可比阴阳阁容易多了。”
“既然如此,栾淼现在就……”
“不急。”那人打断了栾淼, “阴阳阁封山这世人的目光都会有所警惕, 如今各国战乱,我们先静观其变, 这几十年过去了,谁还会记得阴阳阁?”
栾淼抿唇,“难道我们就……放弃了?”
毕竟这前前后后,他们付出了这么多,就只是换来这样的结果?古柏死了,目皿还受了重伤,他们的人更是死伤无数。
“只是暂时,在这之前,我要找到那个可以克制阴阳阁的存在。”
“克制……阴阳阁?”栾淼有些懵懂,“阴阳阁不是……”
“阴阳阁阁主未死,阴阳阁又怎会真的消失?我观星象,那个聚阴之格的人,早在很多年前就出现了,找到他。”
“诺!”
“对了,冉麟呢?”
“关在地牢内,等待义父发落。”
“留她这条命,我要让她看看,我到底是如何逆天改命的。”此人说着同时,单眼晃过一抹绿色。
“诺。”
在栾淼心中,就这样轻易放过阴阳阁远远不够,可目前而言,目皿受了伤几乎丢了半条命。义父的心思全在朽魂录上,她真担心过了几十年后,再无人记得阴阳阁的存在。
想到这里的栾淼忽然愣住,她总感觉这就是阴阳阁主想要的目的。
会吗?
未可知。
……
……
……
八十七年转眼即过,对于大多数人而言,阴阳阁的存在仿佛已经成为了历史。
楚国寿春城内,已是黄昏。散尽全身气息的沐子卿,看上去更像是个普通人。在沐子卿眼里,整整一条长街,都是关门闭户,处处散发着清冷。安静地让人想象不出这里曾经的车水马龙、繁华如锦的盛况。
远处医馆的大门虚掩着,沐子卿根据天康给的绢帛去算,拿出手中的琉璃瓶笑道:“阿姐,找到了你暂时的肉身。”
随着她慢慢地走近,这沉寂的长街,唯独这座院子最为热闹,远远的就能听见女子因痛的惨叫。
“快点快点,快去打水来。”
院子内乱成一片。
沐子卿走近这间医馆,轻轻推开半遮掩的大门,还未等开口,就看见迎面而来的掌柜。
“这位公子实在抱歉,今日我们夫人生产,暂不看诊……”话音还未落,又一声痛苦的哀嚎传出,整个医馆内的气氛都很紧张,因为夫人胎位不正的事,大家心知肚明。
“听这声音,莫非是胎位不正之故?”沐子卿语气温和,毫无架子的言道。
如今各国战乱,人心惶惶,掌柜已经许久未见如此斯文之人,上前行礼道:“公子只闻声,就能辨出我们夫人胎位不正吗?”
“我师从卢医之门,习得内经、外经、素问等,因战乱途经此地碰巧路过罢了。”
“当真!?”掌柜听见此番激动不已,拉着沐子卿就往后院走,“老爷,老爷……夫人有救了。”
不管掌柜在旁如何介绍自己,沐子卿的目光一直落向产妇所在的房门。
——“阿姐,此女婴八字与你相符,无奈胎位不正定是死婴,若非如此,我晓得你不会同意,在我寻到仙骨之前,就暂且委屈阿姐了。”
“这位公子……当真可以救我妻儿?”大夫声音微颤,跪在沐子卿面前。
沐子卿从袖子里拿出针包,道:“紫苏黄芩熬八成去渣,产后内服,现在就去。我先行针取三阳五输,搭配八拭之阳,定能复生。”
眼前公子虽说如此,大夫仍心有疑虑,毕竟太过年轻,无奈妻儿之命危在旦夕,只能听天由命。
“老夫这就去准备,有劳公子救我妻儿。”
沐子卿没有言语,撩衣迈进卧房,行针时趁下人不备双指夹住灵符,默念投生术法,打入了妇人的肚子。
“啊!!!!!”
这哀嚎迎来了所有人担忧的目光,沐子卿双指搭脉,双眸直直的盯着妇人,深怕她撑不过自己这一关。
整个过程短暂又煎熬。
直到那一声啼哭传出垂帏,沐子卿的灵魂仿佛被什么抽走了一样,呆呆的坐在一旁,双手紧握来控制抽动的肩膀。原来这种情绪压在内心太久,根本无法抑制,抬手一挥,先将周遭的一切停止。
沐子卿看着接生婆内手中的婴孩,本想抬手去碰却又害怕的将手收回,情绪充斥着双眸,将其变的通红,她张了张嘴,又紧紧的抿住,不能让阿姐看见自己这幅样子,不能!
安静的房间内,传来极力隐忍的呜咽之声,沐子卿将情绪压得极低,没过多久,抬手抹去眼底的泪水,再恢复时间时,对着大夫淡定道:“恭喜,母女平安。”
看着接生婆手中的女儿,大夫喜极而泣,跪在沐子卿面前,感激道:“多谢恩公救我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