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齮此时穿着铠甲,不怒自威,他觑着怀瑾,轻蔑道:“我的军营中,还轮不到你说话。”
  “她是陛下亲封的中常侍!”一贯好脾气的尉缭也有些不耐。
  “战场上,主将为大,我若有得罪,回咸阳了你大可跟陛下告状!”桓齮道。
  怀瑾看了蒙恬一眼,道:“蒙副将!”
  蒙恬是第一次上战场,见他们三人争吵,他一句话都插不进嘴。这时见怀瑾使眼色,蒙恬才上前请命:“末将愿领军一万从漳河下游进攻。”
  桓齮根本不将蒙恬放在眼里,只是道:“蒙副将,你是我的副将,还是中常侍的副将,他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你也言听计从?”
  蒙恬涨红了脸,但还是仗义执言:“末将只是觉得尉先生说得在理!”
  桓齮冷笑:“休得多言,我是主帅,你们三个不愿听我的,可现在就走,回咸阳向陛下参我!”
  怀瑾气急,这个桓齮简直是油盐不进,尉缭只是按着她,让她不要再顶着来。
  桓齮很快又发动了第二次进攻,战了三天,死了千人。怀瑾再也按捺不住,抓着蒙恬冲进桓齮的帐篷,让蒙恬立即请兵出征。
  两次的失败,桓齮终于同意,让蒙恬带了一万精兵偷偷从漳河的下游迂回到到扈辄的侧后方。他冲散后方军,扈辄一定把主力都撤回到后面,到时前面的兵力就少了。
  扈辄带了赵军十五万兵,而桓齮这边只有十万兵,想要以少胜多,只能出其不意。
  尉缭也跟着蒙恬一同前去,怀瑾留在主营里,负责蒙恬他们的援军。
  果然,在蒙恬他们离去的第三天,赵军的阵型突然散了,桓齮这时立即吩咐清点兵马,准备再次从正面出击。但清兵时,他共清了九万人,要把所有兵力全带到正面战场。
  怀瑾立即阻拦:“所有士兵全随将军去,那后方援军怎么办?”
  桓齮冷笑连连:“尉大人深谙兵法,喜出奇兵,他一定能全身而退的。”
  看赵军那边的阵仗,几乎是派了六万多兵前往后方,蒙恬他们只有一万人,再怎么用兵如神,只怕也难全身而退。怀瑾想也没想,脱口而出:“不行!你必须留四万人前去支援!”
  桓齮拉下脸,刷的一下抽出腰间的佩剑搭在怀瑾肩上:“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你三番五次干扰军务,信不信我现在杀了你!”
  营帐里的人都惊呆了,其中站出一个人,好像是一个都尉,他道:”将军,蒙副将他们已经发起攻击,赵军一定会顽强抵抗,他们走时您便发了军令,其中确实有四万人是要前去后方支援的。“
  这一瞬间,怀瑾真的相信桓齮的剑会砍下来,瞬间理智下来,怀瑾任由剑架着脖子,面不改色道:“桓将军,若我与尉缭都死在战场上,您信不信,就算您打了胜仗回去,陛下也不会封赏你。”
  桓齮脸上的厌恶一闪而过,他道:“你不过一个阉人,谄媚于陛下,引得陛下信任而已。”
  脖子上一松,桓齮跟刚刚说话的都尉道:“午都尉,你带两万人,去后方支援!”
  怀瑾心一沉,跟着午都尉出去了,见她跟出来,午都尉问:“您干什么?”
  怀瑾道:“我一起去。”
  怀瑾这边刚出发,桓齮那边就开始发动攻击,蒙恬那方的细作来说,蒙恬和尉缭烧了赵军的粮草,赵军主力军的十万人全去了后方。怀瑾越发忐忑,只有两万人,不够!不够!根本不够!
  从漳河下游循着蒙恬他们的路线,一路过去,刚渡过河走了几里,就听见远方传来的厮杀呐喊声。
  怀瑾被安置在后方,午都尉派出两名士兵守在她身侧,然后带着兵往前方冲了上去。
  听着这些声音,怀瑾已经没有从前那么害怕了。在原地等了会儿,地面忽然震动起来,远方大片骑兵往这边赶来,目测有上百个,怀瑾和那两个士兵的马都躁动不安的在原地打转。
  她握住剑柄准备随时抽出剑来,那些骑兵近了,她才看清为首的尉缭。几天没见他,尉缭几乎狼狈的不行,头发凌乱,胡子拉碴。他带着几百人,疯狂策马。
  近了,尉缭也看见她,大喊道:“往回走!”
  怀瑾和那两名士兵立即调转马头,加入到尉缭的队伍里。
  耳边呼呼的风声,怀瑾大声问:“情况怎么样?”
  尉缭道:“扈辄带了十万兵马在后方抵抗,蒙恬带去的一万人死了一半,幸亏刚刚援军到了。但是远远不够,为什么只有两万人?”
  怀瑾刚准备解释,尉缭就道:“你不用说,我都明白!”
  尉缭在马上颠簸,声音也不真切:“是我大意了,不该跟着蒙恬走的,应该留下看住桓齮。”
  狼狈成这样,尉缭面上依然是不咸不淡的,快马加鞭赶回营地,花了一天时间。正逢正面战事结束,桓齮总算打了个胜仗回来。尉缭一进军营,直奔主帐质问桓齮,桓齮只是说正面战事吃紧,挪不开人手。
  懒得与他理论真假,尉缭直接开口要援军,桓齮亏心在先,此时尉缭一开口,他便应了,还解释说之前是因为怀瑾汇报情况不清楚,他不敢轻易相信。
  怀瑾几乎是气得吐血,真恨不得嬴政能赐她个尚方宝剑,让她一件砍死桓齮这个狗东西。气过劲儿了,她才想起,这个时候还没有尚方宝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