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说完立即回了房间,迅速吹熄了烛火。
  怀瑾抓了抓脸,抓住蜡烛走到院子里,仰头看了会树,她像是在自言自语:“这天气要是冻出风寒了可不好受。”
  她踱步回屋,关门之前,将一件大氅扔了出来。
  房间的烛火灭了,那棵树抖动得更加厉害,紧接着,有人捡起了那件大氅。
  第二天一大早,怀瑾被匆匆忙忙叫进了宫,是郭开亲自来接的。
  她看着郭开一副凝重的样子,忍不住问道:“大人这是怎么了?”
  “你这两日没出门吧?”郭开心事重重的问道。
  怀瑾面上一派无知无觉:“一直在家待着,有什么事吗?”
  “公主她……”郭开觉得这件事有些难以启齿,生怕打击到自己儿子,决定先说另一件事:“春平君昨日清晨,死于府中一处偏院,还有瑜公主……公主她……她……”
  郭开支吾着,怀瑾着急追问好显示自己的在意:“公主怎么了!”
  郭开道:“公主……也是昨日清晨,公主在一个娼妓馆……她被……”
  郭开实在说不出口,他叹了口气:“你进宫看了便知,公主今日醒来之后便神志不清了,太后实在无法,叫我把你带进宫看看,锦儿,你……”
  郭开又是一声长叹,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虽说是被奸污,但也是未婚妻婚前失贞。若是寻常人家他一定叫元锦退了婚,没有上赶着去安慰女方的。
  怀瑾震惊的问道:“春平君和公主……这……这究竟怎么回事啊?”
  “不知道不知道啊!”郭开此时露出难色,众所周知春平君当晚接了一个舞姬进府,第二日被发现尸体的时候,舞姬已经不见踪影了。
  郭开一接到这个消息,当即遣人去忘忧馆查看,谁知忘忧馆那日并没开门,士兵们闯进去的时候,里面只有十多个茫然的伙计,老板七娘已经不知去向。郭开立即对这些伙计进行拷打,只查出一个疑点:忘忧馆前些日子新来了一个账房,又外聘了七八位乐师,待查这几个人时,便怎么也查不到别的东西了。
  伙计口中的账房和乐师全都不见,他依着名字排查进出城的名单,却什么都查不到。
  “父亲别慌!”怀瑾这时换了称呼,郭开一震看着她:“你叫我什么?”
  “父亲!”怀瑾耐耐心心的做着戏,道:“春平君的死对赵国来说非同小可,此时两军交战,或是秦国那边的手笔。父亲千万别慌,稳住,你现在是朝中唯一一个手握重权的人!”
  郭开一震,恍然有些明白过来。对啊,他现在成了赵国权势最大的那个人,但是想到这里,他叹气:“唉,正是如此,所有事宜全落到我这里了,你不知道,太后她……”
  作者有话要说:
  第150章 兄妹
  “坊间到处流传春平君和倡后的私情,赵氏宗族的人全逼在大王殿前,让大王处置太后。”郭开一想到这两天顶着的压力,浑身就忍不住冒冷汗。赵王几乎不会处理朝政,他身为王师身为相国,既要顶着宗亲们的逼问,还要查询凶手,更有边境的战报要处理。因为封城,战场上三天没收到消息了,做买卖的百姓沸反盈天,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
  光是想到目前的一团乱,郭开就觉得冷汗涔涔。
  “父亲放心,儿子会帮衬着你的。”怀瑾说。
  郭开看着她,又喜又忧:“你不生为父的气了?”
  “父子哪有隔夜仇呢,之前儿子气头上口不择言。”怀瑾看着郭开的眼睛,一派真诚:“但父亲此时真有危难,又牵涉到赵国根基,儿子哪能真的置身事外?”
  顿了顿,怀瑾问:“太后和春平君真的……咳,只是这事百姓们怎么会知道的?”
  郭开道:“太后的玉枕在春平君的榻上,那日许多士兵目睹了,兴许有个把人将这事传了出去,谁知道传的这么快,实在不正常。我已问过太后,那玉枕是她送给公主做嫁妆的,不过现在公主那样,我也不好澄清。公主的玉枕出现在王叔床上,更不得了!”
  怀瑾看郭开的样子,心里直想笑。
  邯郸如她所愿,乱成了一团。
  进了宫,怀瑾径直去了公主殿,赵瑜躲在一个角落里,对周围的宫人们大喊大叫,披头散发形同疯妇。
  怀瑾站在那里静静看了许久,然后转身离去。
  太后已被软禁,她无需去拜见。赵王被逼在殿中出不来,郭开正在其中周旋,他派遣了一个小宦官过来送她出宫。
  直到出了宫门,怀瑾才觉得轻松下来。宫里的气氛太紧张,护卫比往常严了三倍,宫人们各个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她又开始出入相国府,在郭开身边嘘寒问暖,不过做的非常有分寸,既不会热络得好像别有用心,也没有像之前那样清高诡秘。
  她不过是为了多打探消息,而郭开却是委以信任,任何事都不避开她。
  太后被软禁的第五天,一直在代郡韬光养晦的前太子赵嘉,带了一万精兵直逼邯郸。因由是赵王处死了赵氏宗亲里的大宗伯,其他封地的赵家人全都怒了,纷纷投奔了赵嘉。
  郭开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一夜之间老成了耄耋老人,他在怀瑾面前恨铁不成钢:“太后一介女流,什么都不懂,大王竟然也真听她的杀了大宗伯!现在宗亲们已经全部反水了,亏的镇守邯郸的军队不在他们手里,不然他们早打开城门让赵嘉进来了,愚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