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兰夫人旁边的女子就笑道:“宁夫人心情不好也正常,她嫁到秦宫里来,陛下从未临幸她,她可不是要拉着个脸子怎的!”
  说罢大家都偷笑起来,怀瑾见她们尽唠八卦,赶紧对扶苏说:“公子,你先回承明殿看书,我闲了再去找你。”
  扶苏坐立不安,像是有话要说,但一屋子女人,他犹犹豫豫的不敢开口。
  怀瑾见他这副样子,转头对殿中的美女们说:“夫人们请稍等我一下。”
  说着先把扶苏拉了出去,她问:“公子,你怎么啦?”
  扶苏这才说:“父王说母亲犯了错,要把她关到永巷里去,她虽非我的亲生母亲,可、可……”
  他说的是郑夫人,怀瑾拉着他的手:“但她对你有养育之恩,公子不忍心是不是?”
  扶苏低落的说:“正是,母亲照顾我衣食住行多年,我不忍心。老师,现在这些事情都归你管,你别让母亲去永巷好吗?”
  “老师会跟你父王说的,公子请放心,有老师在呢。”怀瑾应承下来,见扶苏高兴了,她让宦官将他带走了。
  女人八卦听多了,对小孩身心健康不好,她可不想扶苏日后成了一个八婆。
  回到殿内,兰夫人又追问起处罚宁夫人,看样子不出口气不会善罢甘休了。
  怀瑾不盲从,让兰夫人把昨天的事说了一遍,又让在场的宫女把经过讲了一遍,见她这么仔细,兰夫人顿时觉得有些扫面子:“姑娘这是不信我的话?”
  怀瑾微笑:“非也,要做到公平,我不能只听夫人您的片面之词,即便要处罚,也必须问清楚,如此才叫公平。”
  兰夫人不悦道:“那你现在都已经问过了,总能作出决断了吧?”
  怀瑾道:“宁夫人何在?”
  她记得,刚刚好像并没有在殿中看到燕宁。
  有人轻蔑的哼了一声:“宁夫人气性大,说是身子不舒服,在宫里休息呢。”
  怀瑾对殿中伺候的宦官吩咐道:“去将宁夫人身边的侍女叫过来。”
  那宦官立即就去了,等待的过程中,兰夫人对她极其不客气,说话有些讥讽。
  不过毕竟出身大家,说话倒很有涵养,无非是暗着说她勾引嬴政而已。
  其他人倒没这么高的素质了。
  有一个坐在王夫人身边的杏眼鹅蛋脸美女,她特意把调子拉的长长的,对旁边的人说:“真是可笑,我们全是有品级的嫔妃,却不曾想要听一个狐媚子的话。唉,不知使了什么下贱手段,迷得陛下五迷三道的!兰姐姐你也别生气了,跟一个小贱人有什么好说的,咱们还是回宫自个儿处理自个儿的事吧。”
  这话说得极其露骨,不少人却都赞同的点点头,看上去十分暗爽。
  王夫人这时小声交代乳母将儿子带了出去,端端正正的坐好,仪态端庄的喝着茶,对周围的人声充耳不闻。
  倒是一直沉默的古依莎此时有些气愤,她从进了这座殿就一直沉默着,再不复以前的活泼。
  古依莎刚坐直身体,怀瑾就站了起来,直指走到那个女人面前,客气的询问:“请问你是?”
  王夫人柔声介绍:“这是来自齐国的庄美人。”
  怀瑾点点头,端着一个正经的笑容,说了声对不住,然后一巴掌招呼了过去。
  响亮的一巴掌过后,众女都惊了,庄美人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你敢打我,我要去告诉陛下!”
  “去吧。”怀瑾却毫无惧怕,拢着袖子回到桌前坐好。
  庄美人恨恨的看着她,又羞又怒,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可是她又知道自己见不到嬴政,而内宫主持公道的又是这个贱人!
  狠狠剜了怀瑾一眼,她气急败坏的冲出去,心想等下次见到陛下一定要让陛下替自己出气。
  因着这一巴掌,大家都噤了声。
  或鄙夷或轻视的眼神全都收了起来,见怀瑾只是微笑着喝茶,老神在在的坐在那里,十分有底气的样子叫人不敢再多说什么。
  一时间清凉殿都寂静了下来。
  很快,宁夫人身边的侍女来了,大概是从燕国陪嫁来的,气焰很嚣张。
  那侍女上下打量了怀瑾一下,又斜睨了兰夫人一眼,倨傲道:“我家夫人确实打了兰夫人的侍女。”
  怀瑾放下茶杯:“兰夫人的侍女说,你家主子折了兰夫人养的花,她上前说了一句,宁夫人就把她打了十多个耳光,是这样吗?”
  “的确是这样的。”
  怀瑾本着包公明察秋毫的精神追问:“那兰夫人的侍女可有出言不逊吗?”
  那侍女不耐烦的说:“就是打了她!一个侍女也值得问东问西的,我们公主想打就打,你又是谁,在这里问东问西的。”
  “问得好,我叫赵姮,是掌管内宫的……女官。”怀瑾平静的说:“宁夫人的侍女自然是她想打就打,可是兰夫人的侍女你们却打不得,来龙去脉我已了解清楚了。”
  “既然清楚,那我是不是能走了?”那侍女说。
  怀瑾站起来,大家都屏住呼吸,以为她又要打人了,正提着心,只见她转身进了内殿在柜子里摸了半天,摸出一个一臂长的藤条。
  大家惊恐的看着她,这么粗的藤条打人,疼也疼死了!
  只见她拿着藤条走到了兰夫人面前,兰夫人瑟缩着往后躲了一下,怀瑾将藤条放在她面前:“兰夫人带着这个藤条去宁夫人宫中,谁打了你的侍女,打了多少下,夫人请打回来。若是对方不从,就按着打,但夫人不可打多了,该是多少下就多少下。若是夫人多打了,宁夫人告到我这里,我也会让对方打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