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些曾经有机会成为役夫中的一员,却因为不遵咸阳旨令,走后门找关系,推脱出去的‘素来德行良好’的洛阳黔首。
  那真是肠子都
  悔青了!
  从仙使驭使神兽夯筑高台时,心中开始后悔。
  仙使赐福之时,震撼之余,后悔悄悄升级到懊悔。
  及至现在,眼睁睁看着一个个役夫,从神兽爪中领过工装——冬春两套工装;
  接过仙缎——足足六匹月辉一样的仙缎!
  懊悔已不足以表达悔意的程度,悔恨都尤显浅淡。
  要说悔恨有多深呢?
  有那气性大,又没吃饱朝食更没吃夕食的人,在悔恨达到最深时。
  两腿一蹬,白眼一翻,咚!倒地上了……
  咚!
  咚!
  咚!
  只听咚咚声连成一片,可见晕倒者不止一人。
  虽有所夸张,但确实在某一段时间里,先后晕倒了十几人。
  这一段时间就是:役夫们一手提着两套工装,再次匀速走过,领到六匹仙缎抱在怀里,腾不出手,便用下巴抵住时。
  为何此时此景,威力巨大?
  这么说吧,围观的数万洛阳黔首,其中可能只小几百人的家资,价值六匹布。
  何况还是六匹仙缎了。
  那样月白无瑕、厚实紧密的仙缎,一兑一都少了,一兑三可能是公道价,但一兑四也能出手。
  六匹仙缎,兑出五匹,留一匹传家。
  妥妥地足够发家致富了!
  承受能力强的,硬生生地撑到了仙使对役夫们说:
  “一名役夫每日八升工餐糙米,六个月、一百八十三天,便该当十五石。”
  十五石……
  咚!
  “但思及携带不便,就每人只赐下了一石,待你们口粮快吃完时,我会再次前来的。”
  眼前仙米山,仅是九牛一毛……
  咚!
  临到最后,到底是又晕倒一批。
  倒不是十五石稻米,比六匹仙缎更值钱。
  而是当你以为到此为止了,好不容易撑过来时,却被告知:还没完呢~
  十五石的糙米,就是那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何况十五石粮食,可比一根稻草重太多了。
  有那晕的早,也就醒的早黔首
  ,直接坐在冬日地上,捶地大哭起来!
  “啊啊啊啊!”
  “呜呜呜呜!”
  悲伤至极,如丧考妣!
  不,丧考妣都没这么伤心,毕竟世间也并非都是大孝子。
  虽也不是人人都爱资财,但世间爱财者,肯定比大孝子要多。
  “呜呜呜!”
  只是捶地大哭,眼泪哗哗地流,却不敢说出为何恸哭。
  毕竟错失财富的黔首,皆是黔首中相对有名望,又家中小富者。而这一类人多半还有妻有儿,日子过得相对舒坦。
  他们如何敢将原因哭诉出来?
  一旦将逃役的事情捅出,不止他们自己,或许会被绑起来,扔进神兽的挖斗里,送去咸阳献给始皇帝。
  就是县中给他走后门的吏员啬夫,一应人等都要倒大霉。
  如何敢哭诉原因呢,唯有捶地嗷嗷恸哭啊!
  目睹咚咚晕倒,醒来又嗷嗷恸哭的混乱场景,许多役夫不由庆幸窃喜。
  然后,窃喜变成欢喜,再升为大喜,最后咧着牙花子,笑得根本合不拢嘴!
  兄弟们谁知道啊!县中那些有名望的小富人家不愿应役,摊派到他们身上,结果捡了个大便宜!
  ……
  第59章 #陈·冠上之玉·美男子·平,笑起来真好看#
  尽管有仙使周邈,操控钢铁神兽强力帮手。
  分发完工装、布匹和粮食,也花了大半个时辰。
  直到日入初时,才得以收工。
  在这期间,还遇到一桩难事。
  在开始分发工餐口粮时,周邈遇到了一个以前不曾面对过的难题:用什么装?
  以前在咸阳的时候,役夫都是居留咸阳的黔首和刑徒,赐福完就当即开工。
  至于口粮有卫兵看守,之后领取时自带麻袋就是。
  即便手边没有麻袋,二十日的口粮也就现代的百来斤不到,拿个箩筐一类容器,也就装回家去了。
  就连今天早晨在咸阳举行的赐福大典,糙米也已经兑给朝廷,用以试作稻种。
  而役夫的口粮,之后从粮仓支取分发便是,也不用当场操心盛装难题。
  然后,周邈就望着地上铺散一地的糙米。
  两眼无神,陷入沉默:“……”
  可役夫们却是盯着糙米,双眼放光!
  没有装米的家伙事?
  不怕!他们是八仙过海,可以各显神通——
  拿出工装的霞红外套,下裤扎裤脚,短褐扎袖口,都是均码工装,普遍宽松,容量很是可观!
  再装不下,就再用上中衣中裤,一石(六十市斤)糙米而已,还不是轻轻松松!
  用工装去装糙米,倒也说不上弄脏了工装会心疼。
  毕竟工装和口粮,在役夫心中口粮更珍贵,工装脏了嘛抖一抖、洗一洗就又能穿了。
  也有那舍不得工装,又脑子灵活的,迅速和场外围观的洛阳黔首达成交易:‘不是要交易仙缎?先付麻袋做订金,过后就与你按行情交易。’
  ‘没有麻袋,有箩筐一类的也行。快去快去,我往后排,等你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