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魏宁陵君魏咎、为宁陵侯。”
  “故楚怀王之孙熊心、为怀义侯。”
  “故齐王建弟田假、为齐忠侯。”
  周邈恶劣一笑:“唯燕国,在遗民黔首中择一德高望重者封伦侯,为鄢侯。”
  “哈!”周邈凑近嘲笑:“我知道你多半是燕国王族、文武将相后裔,但我就是不问你名字!”
  “就是让你无名无姓地腐烂入泥!”
  主谋文士嘴巴一张,周邈抬手立掌:“别说,你的名字不配被陛下和我知道,也不配记录史书!”
  “陛下说了让你无名无姓地腐烂入泥,那就不能让你留下一个名号!”
  蒙毅:论对陛下的赤胆忠心,仙使可算第一?
  李斯:……
  文士神情复杂憋屈,梗着脖子:“世上恨秦者千千万,今日死我一个……”
  “打住!”周邈一声喝止,他就是斤斤计较!
  “你不是硬气不告诉陛下姓名吗,那你就一直给我憋住!憋到阴曹地府去!”
  “就算你耍诈借口说出来,我也叫陛下让史官给你春秋笔法了!就记个‘东夷君’!”
  文士不是非要告诉姓名,而是已经必死无疑,还死得无名无姓,都不能在史书上留下一笔,这……
  蒙毅:这也太痛苦憋屈了。
  “仙使既知某是……”
  英布一把将文士脸朝下按在驰道的黄土路面上,摩擦摩擦:“恬不知耻,竟耍诈欲说出姓名!”
  周邈朝英布竖起一个大拇指:“干得好!”
  英布嘿嘿一笑,比方才嬴政赞赏他并许诺‘事后论功行赏’时,都笑得更灿烂。
  “愿为仙使分忧。”
  “……”
  嬴政看着先前不愿报上姓名,现在报不出姓名的主谋文士。
  诚如对方所说,他方
  才确实怒了,但现在……实在怒不起来。
  对方所怀歹意,无非是能刺杀成功最好,即便不能,也要吓破他胆。
  之后无论是打破他无上功绩的幻想,让他常怀不安,胆小多疑,雄心尽丧;还是将仙使挪作侍卫,破除大秦的大好前途。
  皆是对方所愿。但他为何要让对方,及许多一样心思的六国遗贼如愿以偿?
  “出巡为重,区区无名刺客,就地正法,弃之荒野,莫耽误行路。”
  若说打破无上功绩的幻想和自傲,早在周邈坦承穿越身份时,就已经被彻底打破。
  主谋文士闻言,比无法报上姓名更甚的强烈不甘涌上来!
  当即就叫嚣:“嬴政!你竟然如此轻松地让我死去,你何时如此仁慈了?你灭人国家时,可是铁石心肠!原以为你嬴政是雄心君王,居然是个虚伪小人!”
  “想骗凌迟之刑?”周邈拎来弹落一旁的铁锤,六十市斤的分量可不轻,“然后再在史书上多添一笔?”
  但周邈还是双手拎起铁锤,语气森森:“我说了等抓着刺客后要照着他脑门来上两锤,那就一定要来两锤!”
  掌司法刑狱的廷尉李斯赶紧去看嬴政,倒不是什么程序不合乎律法,而是:
  陛下!那一铁锤下去,红的白的脑浆子都要溅出来!
  现在周邈是盛怒之下,顾不上害怕,等过后回想,第一次给人脑袋开瓢,会吓得噩梦连连的!
  同样张口欲言的,还有隗状、萧何、蒙毅等等,然而还不等开口……
  “砰!”一声,已经传来!
  李斯等人连忙看过去,就见那个主谋文士额头一片血红!
  所幸没看见红的白的脑浆子,周邈的准头不佳。
  周邈果断重新调整姿势,“砰!”
  又一声传来,听声音,还是砸在地上了。
  但主谋文士这次是嘴鼻塌陷,砸断了鼻梁,砸掉了一口门牙。
  正翻滚呼痛!“啊啊啊啊!”
  两锤结束,周邈放下铁锤,“虽然准头不怎么样,但说给你两锤就两锤!”
  李斯:不,两锤照着脑袋砸,都没砸死人,准头堪称精妙了!
  仙使周邈的准头自然不可
  能那般精妙,而是他在砸下时本能闭眼,便给了英布把人往后拉的空当。
  文士死不足惜,然却不能叫仙使沾染性命。
  周邈是怒气冲头,又有话在先,才给文士主谋来上两锤,并不是起意去做行刑的刽子手。
  否则砸下时也不会害怕地闭眼了。
  嬴政将英布动作看在眼里,道:“仙武侯,今日应对极得当。”
  英布一脚踩在痛得在地上翻滚的文士前胸,制住了人,方才揖礼:“臣之本分。”
  “将人带去道旁野地,处理了。”
  即便没有周邈道出文士身份,嬴政本也没打算多做询问,于是干脆道。
  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总能杀完六国遗贼。
  至于因刺杀,而迁怒咸阳的燕国、甚至六国后裔及遗民?
  那么先前的安抚之举,便要大打折扣了,因泄小愤而失大谋,非明智之举。
  “唯。”英布一手提起主谋文士,手下士伍押上大力士,便去往道旁野地。
  隗状、萧何和叔孙通一干人等,见嬴政并无深究株连之意,轻抬手便料理完毕。
  足见始皇帝心胸雅量,不禁心生信服和安定。
  大秦有如此明智之君,又有仙使襄助,何愁不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