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野轻叹一气,就知道少主根本没在听,抬头顺着目光看了眼,将行囊往地上一放就朝树林走去。
  “那是野栗树,好吃的,少主在这等着不要动,我这就去摘些回来给少主尝尝鲜。”
  野栗?也就是栗子树?
  温绰闻言凝神望了望,树上满是刺的圆东西里确实有裂开了口的,露出的褐棕色果实可不就是栗子,一时有些尴尬,还好这周围除了照野外再没有旁人,要是说出去他堂堂苗疆二少主,竟然连带着壳的野栗都不认识,岂不是丢人丢大了。
  侧过脸纠正道:“本少主怎么可能不知道那是野栗?考你罢了。”
  已经习以为常了的照野:“少主果然英明神武。”
  照野是配合的,可突然从草丛中冒出头来的少女可就没那么给面子。
  沈窈本还想着悄悄接近,可听了他们的对话后实在忍不住笑出声,从温绰面前不远处的树后走了出来:“多稀奇,这世上竟然还有人不识得长在树上的栗子。”
  笑死她了,这个蠢笨的苗疆人也太没见识,不认识就罢了,还死鸭子嘴硬。
  没料到还有外人旁观的温绰此时已经窘迫的面色都红了起来:“闭嘴,你这个无礼的中原土.”包子。
  可在看清少女的样貌打扮后,却又住了口。
  这人的打扮和照野偷来的汉人衣衫明显如云泥之别,缕金丝的云纹罗裙,微乱的发髻上簪满了金钗头,她笑着,耳铛上的珍珠玉络与明珠便跟着轻晃。
  他恍了神,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少女的视线也一直在他身上,本来只是微张着嘴愣在那里,现在却不停地在皱眉眨眼。
  温绰愕然,她这难不成是在.朝他抛媚眼?
  虽然在苗疆无论走到哪里,姑娘们都会追着赶着上来送花带,但也没有人像她这样激动的跟抽风了似的,未免有些骇人。
  温绰不动声色把头扭向一旁不与她对视,装作厉声道:“看什么看,本少主也是你能一直盯着瞧的?”他不就是比旁人长得好看了几百倍么,如此没见识,果然还是个土包子。
  他这一转过头去,少女倒是有些急了,扬起手就大喊:“等一下——!”
  温绰蹙眉一愣,倒是没想到她反应竟然这样大,不让她盯着看而已,至于激动成这样吗?
  不过他这人一贯直接,不会给人想象的机会,虽然她穿得金贵华丽可却并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他们之间没戏。
  “不要妄想了,我们之间.”不可能的。
  只是话还没说完,后脑勺就被人狠狠闷了一棍子,他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眼前一黑便没了意识,歪身倒了下去。
  —
  温绰是被一阵争闹声给吵醒的,挨了棍子的后脑勺隐隐作痛,神智也有些模糊不清。
  所处的周身颠晃着,他似乎是被带到了一辆马车上,手脚都被麻绳捆了个结实,别说是拿蛊虫袋了,根本就动弹不得。
  对了,照野呢?
  他回来定然能发现他不见了。
  想到这温绰的松了口气,还好照野一贯靠谱,实在不行他回苗疆去搬救兵来也行,这个中原女人,实在是狡猾,竟然使这种声东击西的鬼把戏。
  身后传来了规律的呼吸声,温绰回头对上了那张昏迷得不知所云的熟悉面孔,可不就是照野本人。
  温绰:.
  这下好了,他们主仆齐齐被绑,连个回去报信的都没有,只能坐以待毙。
  麻绳绑的实在太紧,没有别的办法温绰只好暂时放弃了挣扎,干脆凝神听坐在马车前的两人到底在吵些什么。
  “我刚刚都喊着说等等了,还朝你一直使眼色,你还要上来就给他一棍子,程见书你这个狗脑子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太莽撞了!”
  沈窈气得忍不住骂骂咧咧,她都挥着手喊了,这小子却还是照打不误,耳朵当摆设呢!
  程见书拉着缰绳,被骂的莫名其妙也着实委屈:“我怎么知道你是在跟我说等等,我还以为你是朝那个苗疆人喊的,再说了方才捉山鸡的时候不还是你说犹豫就会败北的吗?所以这次我直接就下手了啊。”
  捉山鸡的时候说他优柔寡断是个歪种,揍人的时候又说他莽撞听不懂人话,合着他做什么也不是,理全都让她占去了。
  沈窈被他的话堵得干瞪眼,不过方才的场景也如程见书说的一样,她本来和草丛里都和他商量好了的,趁她跟这苗疆人说话分了神,他就上来一棍子把他打晕带回去。
  程见书下手也确实毫不犹豫快准狠,和他们计划的一样。
  可是计划是计划,现实是现实啊!
  她本来就想着运气好正巧碰上了个苗疆人先拐回来给城南的花婆婆驱蛊,谁知道这个苗疆人根本就不是个普通人,而是她穿进的这本书里的反派——苗疆二少主,温绰。
  穿书进这本名字叫《贵女非娇》的小说里已经第十个年头,沈窈早就已经在知道自己不是主角后,彻底躺平了。
  首先这本书她并没有看完,其次,她穿进来的身份只是男主一直寄养在爷爷家的亲妹妹,关于自己这个路人甲的戏份,也只在书里见过一句描写:
  沈同尘(男主)的妹妹沈窈,自小被爷爷从国都朝京带到了堪称第二都城的金陵。
  没了。
  不过也好,她没有任务要做也不用被拖进主角的身侧当炮灰,开开心心过了十年富家千金的生活,简直比同穿书的姐妹们好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