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只锋利的爪子拍在木门,抖落灰尘。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侍女又念起那八个字,各位游客,小翠来帮你们关灯了哦,过了宵禁还不入眠,可不符合十安村的规矩呢~劳烦二位随小翠去见一见村长
  砰!砰!
  不好!它要进来了!
  李星鹤蹭的站起,抬手就要熄灭油灯。
  向云一把把他拉到床边,自己先往里面躺好,李星鹤思绪骤然明清关什么灯啊!关灯才暴露自己没有睡!
  他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难道那个侍女的话影响到他了?!
  无法多想,李星鹤躺上床,两人闭眼装睡。
  就在他们做好准备的下一秒,门闩掉落在地,木门被推开了。
  一阵风吹到床边,李星鹤能明显感觉到,一个黑影挡住光源,站在自己跟前。
  紧接着,好像有个东西靠近自己,贴住额头。
  好冷。
  比寒冰还要冷的皮肤和他接触,那股寒意从额头入侵,把李星鹤的脑袋冻得冰凉。
  那是比白天和村民接触还要冷的触感,完全不是一个级别。
  他不能睁眼,更不能打乱呼吸,因为那个所谓的侍女,正和他额头贴额头,如同恋人般亲密接触。
  哎呀,怎么游客睡着了呢?它自言自语的嘀咕,声音就在李星鹤耳侧环绕,让他的太阳穴发胀,分不清是冷还是在疼。
  真是的怎么能不熄灯呢?现在的游客真是粗心大意
  冷气慢慢远离,笼罩在二人身上的影子倏地不见,油灯的火光又能照到脸上了。
  怎么能睡着呢,呜呜,这样小翠不就没办法带游客去见村长了吗?小翠也见不到村长了,呜呜呜
  侍女开始哭泣。
  所以你为什么还不走啊!李星鹤脑袋昏昏沉沉,大概是近距离接触鬼怪的后遗症吧,让他浑身冰冷。
  那侍女如怨如诉的哭了不久,又在下一瞬间止住哭泣,漂移到床前。
  黑影笼罩在李星鹤的脸上,他感觉到这玩意儿的脑袋在上空扭来扭去。
  哎呀,要不把游客的眼皮撕开,看看睡得安不安稳吧,嘻嘻,要是被小翠吵醒的话,也是没有睡着不行不行!这样就打扰到游客休息了!万一被其他游客投诉怎么办?可是他们不遵守宵禁,被拘留惩罚的话,其他游客也不会知道呀啊啊啊啊啊!好烦!好烦!好烦!去死去死去死!
  黑影晃动的更加厉害,她癫狂的念叨,飘到房屋中间,抓着头发团团转。
  向云说的不错,李星鹤就是有点狗的成分在身上,发觉侍女转移,且还处在发狂状态,他无可安放的好奇又一次上身。
  于是,艺高人胆大的李星鹤,悄悄睁开一点眼睛。
  那侍女在他们的房间中央扭动躯体,像正在被拧干的毛巾,来回挤压肉块。
  它的脖子很长,像甩绳子似的甩动脑袋,脖颈上有一道道发紫发烂的勒痕,在各种弯曲的动作下,贴服表面的皮肤摇摇欲坠。
  啊啊啊啊咦?在甩头某个瞬间,眼珠满眼眶乱窜的侍女瞄到可乘之机。
  它骤然停止抓脸的动作,嗖嗖嗖冲到李星鹤身前。
  砰!
  两只涂满大红指甲油的灰败长手,按在他的脸边,床板震动。
  侍女的脖子太长了,所以它能控制自己的脑袋,围着李星鹤的头,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观察,在他脸边转来转去。
  啊啊小翠好像看到这位游客睁眼了,是错觉吗?小翠要撕开他的眼皮看看吗?要吗要吗?要是把他们带到村长身边,嘻嘻,小翠又可以和村长融为一体了呜呜呜
  侍女又哭又笑,它掂量许久,还是从床上起身,摇了摇身体,拖动脚步走远。
  熄灯吧,还有其他游客等着小翠呢,嘻嘻。说完,屋内的油灯被吹灭,随之而来的,是关上的大门,以及侍女渐行渐远的播报,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走了。
  李星鹤有点想睁眼,但身体还冷着,直觉告诉他不要睁眼。
  不知过了多久,漆黑的屋内飘过一阵微风,有什么沉重的东西从二人上方转移,能感觉到的暗色轻了些。
  看来真的睡着了,真可惜。
  侍女的声音凭空响起。
  这次,它似乎真的从门口离开了。
  后面如何,李星鹤难以知晓,在精神过度紧绷,被寒气侵蚀后,他便没有力气说话了,思想陷入沉沉的梦境,一觉睡到天亮。
  阳光打过纸窗,洒在他的脸上,李星鹤迷迷糊糊的起身,全身发麻。
  昨天保持僵尸一样的睡姿躺了一夜,连睡着了都没动一下。
  李星鹤抬头,就看到向云在收拾桌面的背包。
  你干嘛?他跳下床,穿好某潮牌的红黄色运动鞋。
  向云把本子和笔放到包包夹层,漠道:换房间。
  李星鹤:?
  老云,你又发什么疯?
  昨天晚上,那个侍女查房,你睁开眼睛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