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再这么下去仙翁要生气了!
  村长急得团团转,在祠堂来回走动。
  突然,他像是遭到了雷劈,浑身鼓起小包。
  啵、啵、啵。
  小包越变越大,到后来直接炸开,炸出一团团黄色的液体。
  村长的身体开始膨胀,逐渐变得肥胖,涨得像一只皮肤坑坑洼洼的癞蛤蟆。
  他身上的衣服被撑破,戴在头顶的魌头面具也被顶开,内里的面孔歪曲变形,眼歪鼻斜,肥大的嘴唇躺着口水,皮肤呈现不健康的青紫色。
  这团癞蛤蟆一样的村长,随手抓起身边的一个侍女,张开可以容纳好几个人的宽厚大嘴,一把塞入。
  啊啊啊村长大人要吃掉小翠了,小翠好幸福啊,村长大人,让小翠和你融为一体,为十安村的繁荣做出贡献咔嚓。
  吧唧,吧唧。
  村长将侍女塞到嘴里嚼了几下,骨头残渣和鲜血飞溅。
  这并不是结束。
  将侍女小翠吃下后,村长又抓起周围其他的侍女。
  这些侍女被村长抓住,非但没有挣脱,还都不约而同表现出幸福的样子,仿佛能被村长吃掉,化为他的一部分,就是至高无上的幸福。
  这对于从外地而来的游客来说,实在是有些难以理解。
  此时的大院里,早就不剩乘客了,他们四散逃离,被恶鬼们追的满村庄乱逃,都在祈祷平安无事度过夜晚。
  火焰与硝烟交织,乱成废墟的大院,轻到几乎不可见的脚步声出现。
  大快朵颐的村长转过身,看到来人时,发出震动天地的浑厚笑声。
  哈哈哈,得来全不费工夫新娘!新娘回来了!
  站在院落中央的,正是从棺材中消失的尸新娘。
  被面前景象冲击,祂仅有的记忆似乎开始复苏。
  是的,祂原本不该是新娘。
  他应该是前往京城赶考的考生,和小厮两人坐马车在山间休息,却被愚昧迷信的村民发现,误当做女子砸晕,送往十安村梳洗室,成为新娘。
  应该是这样的。
  这片罪恶的土地,至今为止杀死了多少无辜者?
  尸新娘垂眸,他手腕的空洞狰狞可怖。
  但是他醒了过来。
  借由一位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少女的手。
  也是时候,将这条生命献祭,让全部的罪孽尘归尘,土归土了。
  哗
  以鲜血为链。尸新娘手腕的洞被锁链缠绕,他以此为武器,在空地跳起红色之舞。
  锁链所到之处,尘土飞扬,桌椅摧毁,村长的皮肤更是被切割的一块一块。
  该死的!村长震怒,区区新娘,也想反抗吾!给我回到棺材里!乖乖为吾儿吾儿!吾儿去哪里了!
  他突然一滞,悲愤不已:吾儿吾儿怎会身死!该死的异教徒!该死的游客!该死的新娘!吾要让你们为吾儿陪葬!!!
  他抓起尸新娘的铁链,将他重重甩到墙上,撞出一道道裂缝。
  肥硕高大有三米的癞蛤蟆村长,一步一步靠近他。
  天殊雪站在大院门口,看到的便是这副场景。
  新娘姐姐,有危险。她的声音如初雪,很快便消融了。
  路边的石堆后,好不容易逃脱恶鬼追击的向云和李星鹤坐在地上,总算能享受片刻安宁。
  奈何李星鹤是个不安分的主,总是喜欢扭来扭去,打探四处情况。
  这一打探,就打探到了站在院口的天殊雪。
  雪雪。李星鹤唰的站起,向云头疼扶额,雪雪怎么在那里?雪雪!
  他大声。
  周围的声音实在太多了,恶鬼肆意破坏村庄,村长大声咆哮,实在分不清李星鹤小小的呼唤。
  天殊雪抬脚走了进去。
  尸新娘滑落墙角,鲜艳的嘴唇淌下一丝鲜血。
  新娘姐姐。
  天殊雪站在他面前,蹲下,从包里取出纸巾,一点一点擦掉血液。
  尸新娘抬眼,他眼中的天殊雪朦胧轻柔。
  新娘姐姐,你身上有家里的香味。有家里味道的人,可以成为家人,妈妈是这么说的。你愿意成为我的家人,做我的姐姐吗?
  她是解开诅咒之人,她是不在乎外表差别,亲近自己之人。
  尸新娘努力从地面爬起,但被村长一摔,整个人都瘫软在地,无法起来。
  到后来,为了回应天殊雪,他强行抬起一只手,放在她的脸上。
  是的,他愿意,永远永远,待在她的身边。
  太好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雪雪的姐姐。天殊雪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许表情,她大概是在笑。
  末了,她从尸新娘身边站起。
  家人要保护家人,妈妈是这么说的。
  她的右手贴住裙边,从过膝的百迭裙下,取出一把绑在大腿的折叠刀。
  咚。
  □□村长已走到两人面前。
  哈哈哈,去死!去死!他癫狂不已,抬手就要撞向天殊雪。
  然而,天殊雪很轻巧的躲过了。
  和臃肿的村长相比,她就像一只穿梭在错综复杂小巷的猫,可以轻而易举的避开任何要害攻击,在不经意的地方给予人致命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