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酒馆里灯火通明,有些像古代电影里的茶楼酒肆,大厅里坐着很多人,热闹得一点都不像凌晨三四点钟的时候。
  柜台后,坐着个穿旗袍的女人,模样斯文清秀。
  “桂婆婆,我要两百个串,荤素搭配,外加十份花糕和两大碗清汤。”
  被称为桂婆婆的女人,笑着点点头,按照陶池所说吩咐后厨。
  陶池拉着花楺来到窗边空位:“真是巧了,我每次来,这桌都是空的,今天还是。”
  “确实挺巧的……”
  花楺轻声附和着,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这家酒馆处处透着一股子诡异,要仔细说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
  “那个桂婆婆,她看起来很年轻,为什么要叫她婆婆?”
  “这里人都这么叫她,我就随大流了。”
  很快菜上来,摆了满满一桌,很符合陶池的饭量。
  陶池挑出来几份肥瘦适中的串儿,献宝似的递给花楺:“你尝尝。”
  花楺轻轻咬了一口,油而不腻,入口即化,带着一点点桂花香,味道很独特,确实好吃。
  花楺胃口小,没吃几串就饱了,手臂放在桌上支着下巴,静静看陶池吃东西。
  谁能想到,看起来那么清秀乖巧的少年,竟然能吃得下这么多,不到半小时,那小山丘似的饭菜,就被他全部吃光了。
  陶池意犹未尽地舔舔唇角,吃了个半饱,打算喊人再上一些来。
  窗外响起一声鸡鸣,原本吃得正欢的众人,仿佛约好似的,同时站起身往外走。
  陶池大眼睛里掠过一丝失望,不情不愿地站起身:“我们也走吧。”
  花楺点点头。
  “别回头看,”陶池在花楺耳边悄悄说,“回头看的人会被留在酒馆里,出不去了。”
  花楺一听,吓得浑身僵硬,越想着不朝后看,就越忍不住想要回过头去。
  大门就在眼前,短短的一段路走得心惊胆战。
  终于迈出门坎。
  “呼!现在可以了!”陶池转身看向身后。
  花楺僵着身子也转过去,一看不禁吓一跳。
  面前哪有什么酒馆,只有一个没有门的荒凉院子,院子里很空旷,一棵硕大的桂花树站在中央,再没有其他东西。
  “都不见了……”花楺喃喃地说。
  酒馆,灯光,桂婆婆,都不见了。
  “很不可思议吧,我第一次来时也吓一跳。”陶池打了个哈欠,“吃饱喝足,我们回去补觉吧。”
  花楺点点头。
  看着她那个乖巧的模样,陶池忍不住伸出手去,揉了揉她的头发:“真乖~”
  小姑娘软乎乎的,好像他轻轻一下,就会把她拍死。
  掌心下的发丝乌黑柔软,却滚烫得厉害,就像烧红的炭火。陶池连忙缩回手,按在心口上。
  花楺眨眨眼,问:“你怎么了?”
  陶池避开那双无辜的小鹿眼睛:“没怎么,大概是困了。”
  要不然,为什么心跳会这么快,越来越快。
  回来路上,花楺察觉到陶池有些不对劲,平时那么话唠的一个人,沉默得过分。
  进了酒店电梯,陶池再也支撑不住,身体往前倾倒。
  幸亏花楺眼疾手快拉住他,不然那张好看的脸,就要扑到地面上了。
  “你怎么了?”花楺着急地问。
  陶池额头上沁着一层冷汗,下唇咬得发白,半晌才说出来话:“肚子……肚子好疼!”
  电梯停下,花楺连忙扶着陶池走出去,径直来到一扇门前,敲响。
  开门的人是沈雾。
  沈雾打量两人一眼,俊美的眉眼染上凝重神色,他伸手接过快要支撑不住的陶池,扶着朝屋里走。
  “进来,关上门。”
  花楺连忙照做。
  沈雾扶着陶池坐到沙发上,手指按在他命脉上。
  花楺一脸焦急地站在旁边,不敢出声打扰。
  沈雾神色愈发严肃,半晌后开口:“会有些疼,你忍着点。”
  陶池脸色苍白,已经说不出话,眨了眨眼睛。
  沈雾按在陶池命脉上的指尖,释放出近乎于墨色的深紫灵力,缠缠绕绕的一团,把陶池身体笼罩在里面。
  陶池紧闭着双眼,咬破了唇瓣,血丝从他唇角滑落,痛苦的闷哼声抑制不住地从那沾血的唇瓣中溢出。
  花楺看得心惊肉跳,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沈雾一说会疼,她就知道这疼不会那么简单,没想到会疼到这种地步,就连陶池这样的大妖,都忍得如此艰难。
  陶池清秀的面容,因疼痛而有些扭曲,恍惚间眼睛睁开一条缝隙,旁边小姑娘担心害怕的模样映入眼底,顿时更觉得疼了。
  “别看我。”
  他朝沙发里侧别过头去,三个字用尽浑身最后一丝力气,紧接着就疼晕过去了。
  沈雾收回手。
  “他还好吗?”
  “没事,睡一觉就好。”
  然而,沈雾眉心凝重并未褪去几分。
  “这里有我,你回去补觉吧。”沈雾下了逐客令。
  “可是……”花楺抿了抿唇,看向倒在沙发上不省人事的陶池。
  他真的没事了吗?
  “乖,听话。”
  沈雾软下声音轻轻哄着,他似乎很不擅长说这种话,清冽的嗓音有些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