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漾这一番行为,是因为气不顺,看他像个死猪就更加来气。
  盯上他冷寂般地眼神,她非但不怕他,其实还恼他。
  恼什么?
  说不清。
  连衡表情平静,没有因为被人砸醒而不爽,他的声音略含着沙哑,茫然问:“想泡脚吗?”
  “啊?”裴漾惊讶,她的确有好久没泡过脚了,此时有些心动。看向钟表,五点多:“行,行啊。”
  连衡把怀里的抱枕放下,刚准备起身就听裴漾呆滞问:“你是,要帮我吗?”
  古山早早就把他要的物品放进仓库,裴漾受着伤,这屋里也没旁人,他不帮谁帮?
  “准确的说,是伺候。”
  裴漾眼神往上挑,心里生出畅快,还真是难得见他如此:“你这样说,好给我面子。”
  连衡微微浅笑,走过去,像是要确定什么似得俯下身,端详起她的脸颊。
  裴漾因着他的举动,定住,不敢动。
  她局促地呼吸着,小幅度地眨起睫毛:“做什么?”
  仔细这么一看,连衡才发觉,裴漾有一双灵动的小猫眼,此刻眼底虽清澈无辜,但却彰显着不安。
  他深沉地黑瞳微动,说:“看看你真的有在高兴吗。”
  裴漾霍然松了口气,手推上他的胸膛,侧过脸:“害,你是谁啊。你伺候我一次,我可是受宠若惊得很呢。”
  连衡并不觉得这有什么,虽然他从没伺候过人。她推人的力道不重,他摸上她的手背,将手拿开,笑意温和:“等着。”
  在他走后,被他碰过得手背酥麻感蔓延至手心,裴漾放在衣服上擦了擦,不动声色地拿起遥控,漫无目的地换着频道。
  直至见到连衡提着桶过来,才停止按键。眼神随着他的走动,左看右看。
  怎么能有人提着一桶水像提着炸药包般泰然而又危险呢?
  裴漾看着连衡不禁如此想。
  他把桶放在她跟前,接上线,折腾了一会泡脚桶上的模式,抬眸望来:“请吧,裴漾。”
  裴漾俯视蹲着身子矮了她一些身段的连衡,在这一瞬间掉进他编制的温顺地网里,愣神地伸出脚,放进桶中。
  他的手伸进桶里试探起水温。
  波动的水面荡漾起涟漪,裴漾有些看不透他,他竟和平常时一样,没什么表情。
  裴漾动起脚趾,舒服地轻呼一口气,让自己别乱想。
  旁观着他抽纸擦去手上的水珠,拿起一旁的酒杯喝下一口,又坐回她的身旁。
  酒味很清淡,浅浅闻着还挺喜欢。
  裴漾对以往男人的印象总会想起他们身上浓重地烟味,既叫她倒胃口,又叫她恶心。
  离近的这几次接触,她从没在他身上闻到过烟味,亦或者香水味。
  他好像并不爱这些,上身也没有纹身,整个人特别的干净,清爽。
  “喜欢看剧?”
  他的声音唤起走神的裴漾,“啊?”
  她顺着前方看去,超大的屏幕上正放着一部爱情片,男女主人公已经亲在了一起。
  外国人就是开放,闹了个脸红的裴漾,别扭地换台,“也没有吧,这不是难得休息。”
  “一会儿我还要工作,哪不舒服随时喊我。”
  裴漾早想轰人,听完他的话,快活起来:“嗯呢,你忙你的。”
  连衡虽然说他要忙,但他还是坐着没动。翘着腿,惬意地喝酒。
  一杯酒,渐渐见底,他才放下。
  人像是微醺起来,眯起的眼睛深沉地不见底。
  他本就不是个多话的人。要不是房内响起的电视声,就能感觉到两人之间是沉默的寂静。
  电视机上插播着广告,播抱着叁天后就是圣诞节了,整个城市都已经开始张灯结彩起来。
  连衡在这则广告里掏出手机,在一侧打起电话:古山。
  对面不知道回了什么,又听他说:明天来一趟,带点圣诞树,彩灯和装饰品。
  然后,他就噤了声。
  裴漾突然想起去年圣诞节。
  她在自己租的房子里,一个人过得,爸爸妈妈和弟弟在朋友圈晒出的美食、合照,使得她高烧一个晚上。
  听着连衡的意思,这次圣诞节,她应该不是一个人过了,但是这陪伴的人,她不喜欢。
  圣诞前夕是平安夜,这些节日还真是敢凑。
  独处在这世上,要说什么时候最能体现人的孤独,首当其冲就是过节。
  裴漾双眸微垂,想起昨晚,闪烁其词:“你不是,不喜欢过节?”
  连衡眼底有光在动,好似是那夜晚的星辰,波光粼粼:“偶尔过节,也挺好。”
  裴漾疑惑:“那你要叫人来吗?”
  连衡不打算:“嫌吵,不叫。”
  裴漾:“那不还是怪冷清。”
  连衡似笑非笑:“我也不爱热闹。”
  裴漾无话可说了:“……”
  那这算什么呢?
  走个仪式感,然后她陪着他一起尬?
  裴漾想到两个人在热闹的环境下相顾无言的样子,尴尬地打了个寒颤。
  ——她决定,圣诞节那天,打死不出屋门!
  连衡偷了这么会儿的懒,满足地站起,“我去工作。”
  他走出没几步,想起什么,回头提醒:“吃饭不用担心,到点会有保姆来做。你不要进厨房。”
  嘿,这感情好。
  裴漾因着受伤,身体莫名地倦懒,既不想动,也没有力气,整个人的状态懒洋洋地:“好。”
  他离开后,裴漾窝在沙发上看电视至天黑。
  其实她也没看进去美剧,心不在焉地眼睛在看神魂在游移。
  她只想把这时间赶紧熬过去,在这儿待着真是“度秒如年”。
  裴漾忽然想起,她应该问问连衡,他女朋友圣诞节要来吗?要是来的话赶紧把她送走啊!他不清楚在爱情中的女人,心眼都不大吗?
  裴漾认为她有必要去跟连衡谈一下,虽然她人微言轻,但也有自己基本的操守。
  她乘坐电梯去到二楼,不知道他办公点在哪,摸瞎找了一圈,最终停在一间紧闭的房门前。
  裴漾猜测,这应该是书房。她犹豫了会儿,没敢敲门,会不会打扰他?
  但是他上来前,也说过,有事叫他。
  嗯,裴漾心一横,扭动把手——
  入目。
  室内光线特别的暗,微弱的光芒也只来源于开着的电脑屏。
  视线下移。
  可见桌下,有一物什露着头,不难猜出,下面的那双手在做些什么。
  寻到他的脸。
  连衡惊于她的突然出现,从蹙起的眉头渐渐地松开。久不到达的临界点,因为隐秘的兴奋,得到释放。
  一股白浊突然喷洒出,溅地桌前到处都是,屏幕也无一幸免。
  裴漾惊大了眼睛,呆愣在门口。
  眼里望见的是连衡微微勾起的嘴角,危险重重地眼睛,眼底久久不散的性欲,以及他恶劣地浅笑。
  没有被人撞破的尴尬,充斥着欲求不满的侵占。
  “这么喜欢么?裴漾。”
  她神识回笼,整个耳朵“噌——”的一下全红了。
  ——想死!
  为什么撞见他在手冲!